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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晨光熹微之中飞往水上威尼斯。长安来意大利这几年里，最向往却没有到过的地方。飞机降落的时候，他们穿过云层，满眼金色的阳光。
一下飞机，查理的手机就连续响了一分钟，查理按掉，回一条信息，关上手机。
他们入住威尼斯最好的酒店，在窗口等看到撑船的人唱着歌经过。
查理带她去餐厅吃饭，她穿着毛茸茸的薄外套，像只小兔子。
吃过早饭，他带她乘船游览这个城市，途经的建筑，他如数家珍。
“这里是我的故乡，我在威尼斯出生。在我母亲去世以前，我一直住在这里。”查理解开她的疑惑。
他们玩了一天，下午四点多，两人回到酒店休息。长安的额角鼻尖上挂着细小的汗珠，她玩得累了，脱掉衣服光着脚去泡澡。一半磨砂一半透明的浴室，查理看得到长安。
她在满浴缸的泡泡里一脸享受。
他记得她第一次泡泡浴的时候，像个孩子似的跟他说：“哇，这样的，我只在电视里见过啊。”
长安洗完澡，查理也去简单淋浴。身体的疲劳去了一半，他们忍不住在柔软的大床上折腾了一回。这下可累惨了长安，她窝在被子里，一直睡到天黑。
查理摸摸她的腰窝，轻声叫她：“安，安？我们去跳舞。”
夜色中的威尼斯真美，水光映着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穿得时尚漂亮的人在水流两侧悠然散步，船工撑着船时快时慢地穿过城市。
长安换上亮丽的长裙，头发挽起，东方特色的美让化妆师都赞叹。他们乘车到一家高级舞厅，舞池建在水上，当你跳舞的时候，水下的波光会带给你美妙的感觉，如坠云端。
查理挽着她的手，和看似陌生又像是熟识的朋友点头问好。管弦乐渐起的时候，灯光慢慢暗下来，水光粼粼之中，长安喝下一杯香槟，微醺的感觉伴着音乐、光影，让她如痴如醉。
查理是最好的舞伴，他揽着她的腰，长安觉得自己好像在空中飞旋。
“文森特先生。”
“嗯？”查理眯起眼睛，手臂收紧，让她贴着自己。四目相对，长安看着他笑了。
一曲终了，查理带长安到小桌旁落座。他给她端一杯果汁醒酒，捏着她的下巴吻她的嘴唇。浪漫舞曲之中，摇曳的灯火之下，到处都是动情的男女。
“在这里休息一下？”查理又吻她的额头。
长安点点头。查理说过了，他有些事情要忙。
长安看着查理走到不远处，顺手从侍应生那里端一杯酒，隔着舞池的另一端，有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查理和他碰杯，然后一起绕过舞池，走入通往包间的长廊。
长安端起果汁，去门口找到侍应生，说出号码找到自己的手包。取出手机，打开邮箱，输入密码。
邮箱里有一封未读的邮件。
通篇只有一行字，或者说是三个符号：wv
长安回复：y
然后清空邮箱所有的记录，麻烦侍应生再将手包放回。
杯子里的果汁喝完，查理还没回来。长安起身去洗手间。
查理与那个中年男人面对面坐在包间的沙发上，舞池里的音乐隐隐地传来。查理把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那人取出，打开，交给身边的副手。那是一张古董鉴定书的副本。
查理喝完杯中酒，食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时间，地点，等，沃伦，来通知你。”
他起身，整一整西装离开。那中年男人站起来，身边副手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便点点头，站住脚看着查理离开。
查理一人穿过走廊，他知道热闹的舞池微醺的人群里暗潮涌动。迎面走来的女郎有一头亮眼的金发，很美，身材窈窕，只比查理矮半个头。
她穿一袭白色的连身短裙，精巧的手包上缀满碎钻。
她进过查理身边，微微驻足，看着他英俊迷人的侧脸：“先生，一起喝一杯？”
舞池在走廊尽头，音乐声清晰如在耳畔，女郎有着一把动听的嗓音，每次说话都像*。
查理微微一笑。她转身挽着他的手臂，与他并肩走向欢乐的人群。
长安在洗手间里补妆。用凉水冲手。
出来的时候在洗手间门口遇到一个年轻人，她的手链刮到他的袖扣。他连身说抱歉，长安低头解开，低低地说没关系，好像自言自语，抬头就看到查理与那位女郎一同出现。身后传来悠悠一声叹息，那个偶遇的年轻人似乎看得穿长安的心事。
长安摸着自己的手腕，那年轻人在身后问她：“还好吧？”
长安偏头看了一眼走廊，就迈开步子跟着查理的身影。
跳舞的人群在音乐声中渐渐迷醉，长安看着那查理与那个女子站在不远处喝酒说话。
眼前冒出一个人，伸出手，弯下腰，邀请她共舞。是个二十多岁的意大利男人，长得挺漂亮，长安把将手放在那展开的手掌上，另一只手从旁边的吧台上端起一杯酒仰头喝尽。
这年轻人的舞技不俗，他带着长安在舞池里旋转沉醉。
“亚洲人？”
“是。中国人。”
年轻的意大利男人看着她。
“你叫什么？”
长安抬眼，与他对视。她的眼神在说，好好享受这场舞蹈，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男人一笑，这笑容算是为他的冒失致歉。长安的酒喝得有点多，醺然欲醉的状态下，眼前的人就像查理。
他领着她跳舞，渐渐避开人群，迈上楼梯往二楼走去。
长安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站住脚，突然清醒过来。
他们离音乐和人群都有点远，长安听着那隐隐绰绰的声音，心底生出一股不安。
“文森特先生，一见面我就认出您了。”那女郎端一杯酒递到查理面前。
查理举举酒杯，表示赞赏。
“我希望能为您工作。”
查理眯着眼睛等她说下去。
“我会的不多，但我能看到您看不到的东西。”
查理把酒杯递到嘴边，仰头喝酒，隔着玻璃，他快速扫了一下大厅里的情况，吧台边的侍应生，舞池边上百无聊赖正在抽烟的年轻人，还有眼前这个女人。
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关注着这里，并慢慢靠近。
查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只看了一眼。
“是好酒，谢谢。”他揽过那个女人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果然，那些人都停下了脚步。
查理转身就走，快速穿过人群，三两步跃上楼梯。
富商让侍应生给自己再倒一杯烈酒，漂亮女人拉着那个无聊的男人跳舞，而那位金发女郎，则在原地怔了一秒。
这一秒的功夫，查理无声无息消失在楼梯口。
长安站在台阶上，那个男人慢慢贴近，她转身想下楼，他伸出手臂拦住她。
“我以为你已经同意了我的邀请，只差两步了。”他的手臂降下来，揽过长安的腰，强迫她迈上最后一级台阶。
一走过转角，是二层房间的走廊，他压上来，去吻长安。
长安推他，推不动就掐，他忍着疼，把长安紧紧地压在墙壁上。
长安想好如果他敢凑上来亲自己，她就在他嘴唇上狠咬一口。
但那男人还没凑近，就被人抓着后衣领提了起来，一拳打在脸上。
长安看到查理。他拉松领带，把西装外套脱掉扔到长安怀里，他三十多岁了，可打起架来像个十八岁的小伙子。长安抱着衣服，看他手脚并用将那个冒失的男人从这一头一直打到走廊的那一头。
音乐在响，人们不眠不休的饮醉跳舞，没人听到二楼的动静。
长安站在楼梯口，看着查理，她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小小的虚荣心升了起来，那是一个胖嘟嘟的小魔鬼，头上顶着犄角，露出尖利的两颗犬齿。
“果然是你。”
长安听到声音，那金发女郎站在两步远的地方，跟她说话。长安皱眉，她不明白这个女人所说的“果然是你”是什么意思。但她不喜欢她，所以她偏过头去不看她。
查理消气了，那个男人蜷在地上站不起来。他走过来，用西装包住长安离开。
经过女郎身边，他的脚步暂停了一秒：“这里交给你处理。”
女郎笑了笑，算是答应。
查理带着长安离开，取大衣和手包，坐车，直接回酒店。
长安去洗澡，查理换衣服出门，左转，到隔壁的房间敲门，开门的人是沃伦。查理拍拍他的肩膀，沃伦去给他倒一杯酒。
“怎么样？”
“还好。”
“不算冒险？”沃伦问，脸上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
“不该带安去。”
“不。”沃伦摆摆手，“应该带她去，他们是铁钉，安就是磁铁。”
查理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他的心跳得好快。此时他对沃伦的打趣无力还击。
“经过这一步，下一次，就可以一劳永逸了。”沃伦说。
查理睁开眼，点点头：“谢谢你，沃伦。”
沃伦笑笑：“对了，有张照片给你看一下。”
沃伦将存储器连接电脑，屏幕上显示一张照片，照片是在舞厅洗手间门口拍的，长安低头解手链，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查理扫了一眼就闭上眼，靠回沙发。
“还是巧合？”
“我不知道。”查理说了实话。
“我有一个好办法。”
“不可以。”
沃伦笑了，他也拍拍他的肩膀：“快回去吧，一会儿你的小姑娘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