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公主受伤了

风霁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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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的鲜血顺着沈廷翰一路走一路洒遍了回廊,从人们簇拥着自花厅出来,有去请大夫的,有领命回去招呼宋湛的,还有往宫里报信的,好容易将最后一个梅衣也打发去渺风居先备干净衣裳,沈廷翰望着一览无余的荷花池,顿住了脚步。

    揉了揉黏糊糊的掌心,沈廷翰低头望住了姜蘅眼缝下微微颤动的睫毛,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声,“公主殿下,这血流得太多了,有点假。”说着,顺势拢了拢胳膊。

    姜蘅的睫毛,剧烈地抖了两下,小心翼翼地地睁开眼睛,抬起了垂在一旁那只受了伤的胳膊,宽大的秀摆滑下去,她手中握着个瘪了的羊皮囊,滴滴答答,还时不时往下头淌血,她使劲儿晃了晃,血滴飞溅,姜蘅反而笑了,“差不多都流完了,这兑了水的鸡血,看起来也怪瘆人的呢。”说着,突然一抬手,将那血糊糊的羊皮囊按在了沈廷翰干净的领口上,“嗯,夫妻同心,这么着看起来,更恩爱一些。”

    沈廷翰的手忽然作势一松--

    “啊呀--!”

    姜蘅惊慌失措地伸手拢住了沈廷翰的脖子,惊魂未定地看着地面,一忽儿回过神来,恶狠狠地去瞪沈廷翰,“岂有此理,你敢以下犯上!”

    只是话才说完,她便觉出些不对劲儿。

    鼻尖适才那稍纵即逝地温热似乎来自沈廷翰的下巴,只不过--

    沈廷翰的眼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亮?

    沈廷翰的睫毛……原来有这么长?

    沈廷翰的嘴角……居然有两个很浅的梨涡?

    “以下犯上,是因为这个么……”

    恍然回神,姜蘅只觉唇上一软,惊得她险些松开了手,一双杏目震惊地瞪着沈廷翰。

    “还是因为这个……?”

    飞起的红晕染满头颈,姜蘅回过神来,正要着恼,突然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肋下不正常的热度,脸颊越发红了几分--

    “你、岂有此理,你敢以下犯上!”

    话音才落,恼羞成怒的姜蘅张口咬在了近在眼前那弧度优美下巴上……

    “嘶--”猝不及防的沈廷翰被咬了个正着,沉着脸瞪过去,“殿下,前头就是渺风居了,殿下可以自己走回去了。”

    原本,姜蘅是打算要自己回去的。

    但是沈廷翰这么一说,她反而将胳膊勒得更紧了,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下巴上渐渐浮起的一排红红牙印,踢踏着两只小脚乐呵道:“既然夫妻恩爱,你便抱本宫进去,这可是旨意!”瞧见沈廷翰轻蹙了眉头,越发得意得狠了。

    只是她未曾觉察,自己目中狡黠混着不加掩饰的得意,像极了乳牙未脱的小狐狸。

    沈廷翰的脸上不觉溢出一抹宠溺,抬脚时,故作恭谨地开了口,“遵旨,公主千岁。”

    姜蘅自顾得意,哪里瞧见了他脸上的得意。

    沈廷翰直将姜蘅抱进了暖玉阁,老实地侯在屏风外头替姜蘅把门,等着梅衣取了衣裳来。

    只是才在门口站定,那钗环落地的脆响中便夹了一声极端的惊呼。

    沈廷翰抬脚便奔到了屏风后,只是步子顿住,脑袋也像是被锈住了一样--

    姜蘅站在血糊糊的脏衣服上,素锦细缎的亵裤遮掩下隐约能瞧见她修长的两条腿,玫红色的翠竹肚兜包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腻白的两条胳膊尴尬地交叠在身前,傻傻地看着沈廷翰。

    一股无名的热力,不加节制地冲上了沈廷翰的头顶,他有些发蒙,明明知道这不和礼数,却止不住地想起那一晚,她被丫鬟们搀扶着颤颤巍巍摔在自己胸前的娇媚模样,只觉得那股子火,越发汹涌了。

    “滚出去——!!!”

    姜蘅恼火地吼了一声,见沈廷翰目色迷离地还往自己胸前瞟,当即也顾不得羞恼,只抬起*着的玉子足,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狠狠踹向了沈廷翰的胸口……

    这一脚,只叫沈廷翰退后了两步,恢复了清明。

    可他还没顿住脚步,猛然对上姜蘅那张红艳艳的小脸上黑沉沉的眸子,心思一转,借势退后几步,十分狼狈地掉进了蓝田暖玉池子里。

    “哼!敢吃本宫的豆腐,真是岂有此理!”姜蘅愤愤地说着,揉了右胳膊上一道略有些发青的细长压痕,也不拿衣裳,自顾凉快且趾高气昂地绕过了屏风。

    外头的雨,且自绵延了两三日。

    同这淡淡的秋雨一般忧愁的宋国太子殿下在驿馆中老老实实等了三日,仍不见彤雅长公主府的人登门,望着渐渐转晴的天,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在驿馆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长公主府的人敢拖着箱子来还他,他就有法子叫满上京的人知道彤雅长公主收了她的聘礼,却临时毁约,逼她跟自己回宋国。

    可是,姜蘅称病,太医在公主府往来繁忙,皇上太后赐下的上等药材源源不断地送进了大门紧闭的公主府,他送去的药材信件公主府也都收了,可是,一点回音都没有。

    这些人,似乎全将自己给忘记了似的。

    自来存在感极强的太子殿下,觉察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于是立刻叫人备了车,打算亲自去公主府探一探他心爱的小公主。

    只是乌云才散,街上还湿漉漉的,行人不多,却远远响起了一阵锣鼓声,引得人群济济,挡了他那辆金闪闪的去路。

    “殿下,前头京兆尹门前似乎是在审案,那敲锣鼓之人,瞧着似乎是彤雅长公主府上的侍卫长。”

    宋湛用扇子挑开一角窗帘,还未及向前看,便被眼前忽然一闪的亮光晃了眼。

    尺余相隔的马车中,衔珠凤钗穗络轻摇,精致的凤尾羽络根根分明地从不同角度反衬着阳光,再加上额心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被日光映得璀璨夺目。

    宋湛心痒之下,没忍住伸出了手去……

    他想摸摸,那凤钗如何打造,如何能夺目至此。

    “大胆刁民!胆敢冒犯长公主!”

    原本出神看热闹的佳人回过神来,瞧见宋湛的手,莞尔娇媚地浅浅一笑,“太子殿下,好巧。”浅笑之下,不经意摇了头,那凤钗下的步摇微微一动,便触到了宋湛的掌心。

    酥酥软软的触感,叫宋湛回了神,“是巧,四公主这是要往哪里去?”

    “本宫来看热闹,”四公主突然一顿,转了话锋,“听说五皇妹和五驸马都病了,太子殿下不去探望?”

    宋湛立马想起了姜蘅一身血的样子,虽然猜着是假的,可脸色还是白了白。

    “这些年,五皇妹虽胡闹,眼光却是一直不变的,本宫原先还不明白为何,今时再见太子,才终于了然。”说罢,忍不住又叹息起来,“只怪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宋湛皱眉,“五公主与孤天作之合,难道四公主所指,可是五驸马?”

    此时人群疏开,马车能走了。

    四公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太子殿下若真好奇,不若就到街口那茶楼里等一等本宫?”

    宋湛应下。

    上京城中的茶楼里,多有说书先生,话本子翻来覆去,最叫座的还是响彻上京的《驸马传》。

    宋湛进茶楼的时候,这说书先生正在讲的,刚好就是“恶公主仲秋乱风流,俏郎君遭荼赔终身”那一段。

    他黑着脸几乎将一部《驸马传》听完,才终于瞧见四公主姗姗而来。

    “叫太子殿下久等,实在罪过。”四公主敛衽,便坐在了宋湛对面,“太子殿下觉得,这先生说得如何?”

    宋湛沉着一张脸,愤愤道:“大齐民风至此,朗朗乾坤,竟容这等小人在此诋毁公主真是世风日下!”

    四公主莞尔,“大齐民风畅达,不比宋国,只是太子不知,那先生说得,不尽为实。”

    “孤便知道,定是那些人诋毁小公主!”

    四公主再一莞尔,“五皇妹会嫁沈廷翰,实在是无奈之举,若不是殿下真心赤诚,本宫是不会与殿下说这些的,唉……殿下你可知,五皇妹府中男宠,皆同殿下有几分神似?”

    宋湛一惊,面色不免疏散开来。

    “本宫从前还奇怪,为何五皇妹寻得男宠都十分相似,那日宴上一见,才知她对殿下情根深种已有多年,怪不得她只蓄男宠却从不与他们行那敦伦之事,也怪不得她无奈之下要嫁了五驸马,唉……”

    宋湛听得云里雾里,却明白过来,沈廷翰定是做了什么恶事叫姜蘅无奈嫁了他!

    “五皇妹给自己造出个风流的名声,其实却最重情义,她为了殿下守身如玉,可……可那晚不慎醉酒,却遭了沈廷翰的设计丢了贞洁,更因她素来的名声,在满京人眼中自然比不得沈七郎才德高名,连皇兄都说是她陷害了沈七郎,可太子你说,五皇妹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会去算计他?”

    “岂有此理!”宋湛一掌拍下,“孤便知道,小公主一直都是喜欢孤的,可孤不在乎她没了贞洁啊!她为何骗孤与驸马恩爱?!”

    “殿下虽不在乎,五皇妹却是极其在乎的。”四公主说起话来,越发的气定神闲,“五皇妹是个守礼之人,她*与沈七郎,便是再爱慕殿下,也觉得该与沈七郎恩爱度日从一而终,只可惜……殿下可知,今日京兆尹府门前,百姓们争相去看的,乃是彤雅府中,因沈七郎而去刺杀五皇妹的刺客?”

    “岂有此理!”宋湛恼极,站起身在雅间中不住徘徊,“这要如何是好,便是孤去说不在乎,小公主怕也不信,难道孤与小公主真要因为那贼人不能相守了!”

    “这倒也不是。本宫倒是有个法子,不知殿下肯不肯听。”

    “快快讲来!”

    “五皇妹重贞洁,放不开从一而终的想法,这是心结,要不她不会因为*就嫁了沈七郎。殿下若能叫五皇妹委身,她先前笃定之事自然无法再遵从,那时候……心爱的男人和从前根本不认识的男人,太子殿下以为,五皇妹会选谁?”

    宋湛的眼角,不觉聚起一层淡淡的得意,“自然要选心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