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娇娇小表妹

风霁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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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柏会到宁水行宫来,是因为梁国太后突然派了使臣与公主前来和亲,要与大齐缔结同好。

    事关国体,行猎本为玩乐,皇上自然要起驾回宫。

    传旨太监来时姜蘅还睡着,沈廷翰悄没声地就把人打发了,说是姜蘅身子不适无法随圣驾回返,要在宁水行宫滞留几日。

    就这么耽搁了三五日,回到上京,马车才在彤雅长公主府门外站了脚,帘子还没掀开,便有个青衣短打的小厮哭丧似的扑到了姜蘅车前,攥着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干嚎起来——

    “公子啊,公子您快回家去瞧瞧吧,出大事儿了啊,他们不叫小石头进公主府,您可不能忘了夫人和老太爷啊,真是出大事儿了啊……”

    姜蘅才刚被沈廷翰弄醒,迷迷糊糊攒了一肚子气正耍无赖地要找地方发,听这么一嗓子登时便清醒了,掀了车帘张嘴便吼:“哪里来的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拖下去打死了算!”

    那青衣小厮一听,立马不哭了,结结巴巴地喊“公子”,直到公主府的侍卫将他整个人都架了起来,沈廷翰才终于慢悠悠地掀开了车帘,眼帘一抬,抿起了嘴,“小石头,在沈家你不懂事儿也就算了,青天白日里拦了长公主的车驾哭闹,就不只是不懂事儿了吧。”

    侍卫们愣怔的瞬间,小石头“嗖”地一下蹿到车前,死死攥住了沈廷翰的衣角,“公子,公子,夫人她病了,整日里说胡话要见您呢!您快点回去看看吧公子,夫人等您好些天了呢!”

    “母亲病了?”

    沈廷翰收起调笑,正要下车,却听姜蘅在车里吩咐,“那就直接去沈家,看望沈夫人吧。”

    年幼时,沈廷翰的祖父是先帝看重的肱骨重臣,姜蘅跟着先帝往沈家去过不少次,虽然那时年幼记不清有没有见过沈家这个才华盖世的沈七郎,但姜蘅对沈家那古色古香的百年门楣,印象是并不陌生的。

    可是如今,她同沈廷翰成亲后,除了被太后看着去沈家探望过一次,这才是第二次登门。

    马车才停,沈廷翰便急匆匆地跳下了马车,姜蘅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转而扶住了来迎她的梅衣,仪态端庄地走下马车,却已经瞧不见沈廷翰了。

    守在一旁的小石头见公主脸色不好,慌忙上来打圆场,“七奶奶,小的带您去见老太爷?”

    七奶奶?

    姜蘅蹙起眉头,愣了片刻,才记起沈廷翰行七,按着沈家的辈分下人是应该喊她一声七奶奶。

    想明了缘由,不觉便勾起了唇角,刚才因为被沈廷翰忽视而生出的一丝不悦也都消弭殆尽。

    “你们家夫人不是病了么,驸马刚刚去了后宅,你带我也去瞧一瞧你家夫人吧。”

    小石头受宠若惊地应了是,引着姜蘅穿廊过苑,直穿过两进院子,才终于望见了沈夫人的住处。

    深秋傍晚微潮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儿。

    门房处并没有人,小石头引着姜蘅才走进天井,便听见屋子里有女子脆生生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七哥哥”。

    小石头的脸当即就白了,只是天太黑不显眼,可他突然顿住的脚步,实打实引起了姜蘅的疑惑。

    不等姜蘅开口,荷衣先问道:“这不是你家夫人的院子,怎么会有年轻的姑娘在?”

    七哥哥?难道这是在喊沈廷翰!

    转过来弯,姜蘅当即拿眼瞪住了小石头。

    直看得小石头两腿发软扑通跪了下去,捂着脸抵了头可怜巴巴地趴在了地上,嗫嚅了半晌,叫荷衣愤愤地踹了一脚,才结结巴巴地吐了一句话来,“是晏姨太太家的表小姐,这些天在夫人跟前照顾着的。”

    其实姜蘅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的,只是叫小石头这么抖抖索索地遮掩了一遭,顿时就觉得沈廷翰跟那个晏家表小姐绝对的不清楚。

    抬了脚正要往里冲,梅衣忽然惊呼了一声,“呀!殿下,前些天往京兆尹那儿送的刺客,好像也有一个说是晏家表小姐的。”

    火能点多大,火星子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这拾柴的人。

    姜蘅这把火点得虽不大,可没奈何,你一言我一语加的柴火太多,新仇旧恨轰的一下便烧上了头顶,先前进门时的慈孝之心烧得也是半点都不剩了。

    待到姜蘅怒冲冲地进了里屋,沈廷翰正扶了沈夫人起身,一个娇滴滴柔弱弱穿着淡粉色罗裙领子边还缀了一圈白狐狸毛的小姑娘正搀在沈夫人的另一边。

    瞧见姜蘅,沈夫人同那小姑娘,都僵住了满脸的笑。

    沈廷翰倒是还笑着,只是瞧见姜蘅一脸的火气,也是愣了一愣,托着沈夫人坐到了矮榻上,站到姜蘅身边同她介绍起来,“阿蘅,这是我姨母家的女儿,姓晏,单名一个清字,这几天特意过来照顾母亲的。”

    荷衣小心翼翼地在后头扯了扯姜蘅的衣袖,沈廷翰的胳膊紧紧地箍着姜蘅的肩膀,她好容易将腾起来的火焰且压下一头,微微颔首,冲着沈夫人行了个不甚规矩的福礼,十分爽朗地喊了一声,“给母亲大人请安。”

    这一声喊出来,不止姜蘅,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上回姜蘅来请安时,因个称呼别扭了半晌,还是沈老丞相发话说君臣有别喊沈夫人便是才圆了过去,怎地这回不用人说,她就自觉喊了母亲?

    沈廷翰诧异,沈夫人震惊,最要数晏家表小姐那张白嫩的脸惨白得可怜。

    就因为这份楚楚可怜,姜蘅攀住沈廷翰的胳膊,冲她极其妩媚地笑了一笑,“表姑娘可说了亲事,要不要本宫帮忙留意一下?”

    沈夫人当即剧烈地咳嗽起来,沈廷翰暗暗扯了扯姜蘅的衣袖同她使眼色,可姜蘅浑若未觉地看着晏清,笑得真诚。

    瞧着自家娘亲脸色难看得有些过分,沈廷翰终于直截了当的开了口:“表妹的亲事有姨母操心,咱们是回来探病的,还是先看看母亲吧。”说着去拽姜蘅,待到被姜蘅恶狠狠地甩开了手,素来聪敏的沈廷翰,难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长公主殿下这是吃醋了啊!

    沈夫人的病,其实不过是风寒。

    皇上回京那两日染上的,吃了这几天的药,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好些日子没见着儿子,又病着积了气,才打发了小石头那个不知轻重地去长公主府请,一来二去推说还没回来,因外头并没说彤雅长公主夫妇未跟随圣驾回京,沈夫人就有些不高兴了,这才有了小石头那些颠三倒四的话。

    姜蘅同沈廷翰坐在一处,听他同沈夫人晏表妹胡天胡地地闲聊,开始还觉得有趣,坐得久了,又是坐了大半日车才回来,便靠着沈廷翰的身子一搭一搭地打起了瞌睡。

    是晏表妹瞧见了,给沈夫人打眼色,沈夫人又指了指沈廷翰,沈廷翰这才没奈何将自家夫人犯困的脑袋托了托,温言问道:“殿下困了,便先回去休息吧。”

    姜蘅迷迷糊糊地靠着沈廷翰的肩膀便答:“不,我要等你一起回去……”

    沈廷翰蹙了眉,顿了半晌,便扬声吩咐梅衣,“你们去将公主日用的东西搬进我的屋子,叫小石头去引路便是,今夜便歇在沈家。”

    迷迷糊糊的姜蘅在听到那句“歇到沈家”时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一把攥住了沈廷翰的衣裳,瞪大了一双眼睛,“为什么不回家了?”

    “母亲,我先送阿蘅回房去,明日再来陪您说话。”沈廷翰拉着姜蘅的手,躬身冲沈夫人行了礼,出来的时候步子有些急,除了姜蘅,谁都瞧出驸马爷不高兴了。

    “哎!我们看过你母亲,可以回家了啊!”

    走在前头的沈廷翰忽然顿住了脚步,挤出一抹灿然的笑容忽然回身对上了姜蘅的眼睛,“长公主殿下,我先前答应了母亲,要在家陪她几日,你先回公主府,我过几日就回去了。”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说要留下来啊!”姜蘅顿时便不高兴了,隐约瞧见沈夫人屋中那娇滴滴的粉色身影,脸越发耷拉得很了。

    “那我现在跟殿下说,不也是一样的么?”

    疲累得有些迟钝的姜蘅,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自家夫君的不高兴,皱着眉头纠结了片刻,忽而抓起沈廷翰的手狠狠咬下去,被他慌忙躲开,便磨牙咔咔地瞪着他道:“哎!你是不是想把我打发走了好跟你那娇滴滴的小表妹暗通款曲啊!”

    沈廷翰一愣,便被姜蘅抓住了衣领子,瞧着她扮相十足的做起了大爷相,还伸手高高地来挑他下巴,忽而一笑,十分配合地弯了弯腰,将下巴搁在了姜蘅的手指上。

    “说!你是不是想给本殿下身上染染绿呐!”说着说着,倒是姜蘅被沈廷翰这副样子闹得不行,忍不住先笑出了声,佯怒着丢开手耍起了无赖,“不管不管,我不回公主府了,你刚才要梅衣去拿我的东西,你们快去拿,本宫今夜要临幸驸马爷,快快准备了去!”

    下人们掩了口,低着头都退开了老远。

    姜蘅有些讪讪地回过头,瞧见沈廷翰瞪着一双桃花眼灼灼地望着她,便有些不自在,抬脚要走,却被沈廷翰拽住了手。

    “阿蘅,你这是吃醋了么?”

    姜蘅恼火地推开沈廷翰,绕到他背后嬉闹起来,瞧着沈廷翰只笑得温和便有些不服气,突然将脸一沉,“不行,本宫疲累要留着力气宠幸于你,你便背本宫回房去!”

    沈廷翰笑着,却没动。

    姜蘅甩开他来牵自己的手,“快点嘛!我还没有去过你的房间,人家民间的新媳妇都是要背回新房去的,你蹲下,我要你背我回去!”

    沈廷翰不过一愣,倒是老老实实地蹲了下去。

    姜蘅雀跃着跳了上去,砸得沈廷翰险些趴在地上,牢牢地箍住了她的双腿站起了身,忽而柔声一笑,“这般算来,今夜倒算得上是洞房花烛夜,要不要去寻两根龙凤烛来点上呢?”

    姜蘅羞红着脸埋进他颈间,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

    “*一刻值千金,快点走你懂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