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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是母妃的忌日。”
陈霂的脸色沉了下去,“朕寅时就要出发去香禅寺,你随朕一起去,今晚就住在宫里吧。”
元南聿叹了口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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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因为明日要早起,或因为明日是德睿皇后的忌日,元南聿只陪陈霂用了晚膳,在宫中的一整夜,都再没有受到任何“骚扰”
。
寅时未到,元南聿就随着圣驾出发了,他一身轻甲,骑着马在圣辇前开路,他腰板挺得笔直,长腿轻夹马腹,凛冬的寒风吹起他帽盔上的红缨,他犹如天神般英武,担得起一代名将的尊荣。
香禅寺路途不近,他们半夜出发,就是为了在日出前抵达。
一路上,元南聿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看自己,他转过头去,只能看到坐在高高的圣辇之上的陈霂,一张脸被玉旒所遮挡,不知那玉旒之后的眼睛,究竟在看哪里。
元南聿克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却还是忍不住看了好几次。
到了香禅寺,礼部早已准备好了祭典,正在与僧人们恭迎圣驾。
祭典是十分冗长枯燥的,元南聿看着陈霂神情肃穆、一丝不苟地为德睿皇后祭祀,突然对这样庄重的陈霂感到有些陌生,但他旋即又想,他了解陈霂多少呢。
在云南初见,他以为陈霂是个生来落魄的废太子,仰仗着燕思空、顺从着燕思空、爱慕着燕思空,他只当那少年是为封野准备的合格的傀儡,后来再相见,手握重兵的陈霂揭开了那层伪装的面具,将骨子里的野心、冷酷、阴险、狠毒尽情释放了出来,再后来,陈霂成了皇帝。
于是陈霂可以风流,可以端庄,可以严苛,可以宽容,可以明理,可以荒唐,只因为他是皇帝,他有千百个面目,都不需要再遮挡。
尤其是在元南聿面前,更是肆无忌惮。
元南聿看着陈霂,心中五味陈杂。
祭典从日初一直持续到了日落,晚上,他们宿在香禅寺,陈霂要在德睿皇后的排位前跪灵一夜祈福。
陈霂在殿内跪了一夜,元南聿就在殿外站了一夜,让他堂堂骠骑大将军来当陈霂的侍卫,确实有些屈才,但他现在已经懒得生气了。
日初以后,孙末扶着跪了一夜的陈霂走了出来。
元南聿见陈霂脸色有些苍白,藏在宽袍下的两条腿明显在发抖,他心想,原来此人至少还有孝悌这一个优点。
陈霂冲元南聿道:“皇后病了没能前来,朕或许该叫你进去跪着。”
元南聿在心中大骂,这混账有个屁的优点。
孙末怕陈霂真的干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连忙打圆场:“陛下累了,元将军也累了,不如去歇息歇息吧。”
陈霂点点头,他看起来真的很疲倦,也没再说什么,招手让元南聿跟着他。
香禅寺是清修之地,衣食住行自然都很简朴,但元南聿没想到他们给陈霂准备的卧房也这么朴素,几乎除了床铺桌椅等必须之物外,什么也没有。
孙末一眼看穿了元南聿在想什么,绝不错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陛下特意叮嘱了,不准兴师动众,扰了佛家清净,陛下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
“行了。”
陈霂今日有些不耐烦,“你下去吧。”
“奴才还没伺候陛下洗漱更衣呢。”
“你来。”
陈霂指了指元南聿。
元南聿瞪起了眼睛。
陈霂也平静地看着他。
孙末弯了弯腰:“奴才告退。”
说完麻溜地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这里是佛寺。”
元南聿道。
“还需要你说?”
陈霂展开双臂,“快点,朕累了。”
元南聿咬了咬牙,去给陈霂脱衣服,他从来没伺候过任何人起居更衣,更别提皇帝的冕服十分复杂,他笨拙地扯了半天,怎么都解不开大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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