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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期间,说话的仍主要是吕东家,虽不是明说,还是旁敲侧击说了许多对马家的失望之处,比如说在外日渐衰落的名声,陈旧的茶叶作坊,甚至于那虫害损茶之事也有谈到一二,弄得马家父子脸上十分不好看,连价格都没提,仓皇的结束了这场洽谈。
一天过去了,销远仍有些忿忿不平,学着那吕东家的话说道,“哎哟,并不是老朽嫌弃马老爷家的茶叶,之前我与李东家两人试喝之时,可谓是十分满意,当时还立马修书一封给了我大哥,说咱们今年的生意可有得做了。
只是···,唉,不是我说,上次去了作坊里,见到那作坊模样,实在是太过于仓促了,多去了几人,连落脚之处都没有。
近几日坊间对马家的风声可不太好,这也不是我听信谣言,只是我们这种第一次来买茶叶的,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听听当地人的说法总是没错的。”
销远那话学得唯妙唯俏,给本是噩耗的消息添了几道滑稽,到底是小孩心性,又只经历过被别人夸自家茶叶的时候,哪里懂这话里面的严重的后果,以为无非是少买几斤茶叶,少赚一点钱的事。
马斌因这事烦闷,并不管销远那学舌之语。
铭新因着销远那故作老态的语气,虽心里还是担忧,但也憋着几分笑。
只有思明听了这话,变得坐立难安了,之前销远的意思,明明是茶商有意压价,可这吕东家并不是这么不识趣的人,如果是压价,万万没有当着另外一位东家面上说的,私底下与马斌商量,或者是通过思明牵线塔桥或许来得更容易一些。
现在这话一出,要么是两人私下达成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戏码;要么是吕东家想要抽身,为不做这生意的说的借口,免得日后两厢埋怨。
“马叔,等一会儿我再去与那吕东家说明白些,他是怎么一个想法。
他家买茶的意愿按说是很强烈的,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变卦,之前还在章城时,那吕家已在着手将这白地城的茶叶宣传出去了。”
马斌听了这话,倒是有些缓和,说道,“这样便交给你了,我就怕城里又有人给他们吹了耳边风,本是到手的生意,却竹篮打水两头空,两家都做不成。”
“不会的,那李东家在宴席上没说什么吧?”
说到这里,销远也是气急了,“三哥,那李东家真是好大的谱!
请他来吃饭时,本都是派伙计去,他却足足晚来了一刻钟。
来了之后,也只是听着我们说话,一句话都不说,好似留了个专场给那姓吕的。”
铭新见销远说的有些过了,便过来拉他的衣袖,让他不要再说了,这些话让父亲听见,难免又要被说一顿。
“得了,刚才没说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一直让你稳重些,你看你现在这样,像个什么话!
那李东家没有帮着搭腔已是仁慈,真是分不清好歹。”
马斌训斥了销远以后,又突然问王三,“前两天那周家是怎么回事?”
“主要是那东郊铺子,被周记糕点铺挤兑,估计是不愿意东郊再多一家店吧。”
销远却不认同,直说道,“我看那周家人就看不爽我们家,处处给我们使绊,说不定茶商的事,还有他们从中搞鬼!”
啪!
一声拍桌子的声音,马斌已经有点生气了,吓得销远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得一个劲儿的喝那茶叶。
“周家早些年就与我们有些过节,不让好过是必然的,三儿,你注意一下便是,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东郊茶叶铺的事就先放着吧,等这段时间过了再说。
只要城里的几个铺子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就行,散客虽然买的不多,好歹也是客。”
说完又对着销远说道,“今年你给我行事低调些,不要去惹事生非,这几天带铭新去置办几套衣服。”
销远就好似一个倔强的春草,一点露水便又和好如初,听说要做衣服,便问道,“听说佘叔叔家里最近来了一个裁缝,名叫万宝来,听说很是有名,既然要给铭新做衣服,为什么不把他请过来给铭新多做几套好的。”
马斌看了一眼铭新,便对销远说道,“那万宝来也是你说请就能请过来的吗?这里又没有熟人引荐,哪有那么容易,你这小孩子心性真该改改,都十八岁了还跟长不大似的。”
“马叔,那万宝来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要做几件衣服,他还是会些薄面的。”
思明本无意拆台,但是销远似乎很喜欢这裁缝的衣裳,便也说了出来。
马斌有些震惊,便同意了,又嘱咐了销远见到人不要造次,也让铭新跟着去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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