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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余光,恰见薄如蝉翼的晨光,打在朱厚熜脸上,原本颇显稚气的面容,陡然间,平添了几分英锐。
心惊之余,黄锦不禁自嘲:这位世子爷,虽然年少,却是个胸中有沟壑的。
只可惜生在了藩王之家,此生无有展布之地。
胡乱想着,却忽觉小腿吃痛。
抬起头,便看到朱厚熜忽然轻笑了起来。
“黄伴伴,我虽不欣赏你,却与你亲近。
佞臣,若是用好了,可是尤胜纯臣呢!”
智脑一句“世宗钦天履道英毅神圣宣文广武洪仁大孝肃皇帝”
,仿佛是魔障般,在朱厚熜心底,肆意生长蔓延。
这也使得,他胸中那种怪异的期盼,愈发的浓重。
“钦天履道?嘿!”
当茶换了两通时,长史袁宗皋姗姗来迟。
今日一见,袁宗皋身上,多了几分暮气,这令朱厚熜颇感唏嘘。
袁师傅的暮气,盖因那元贞道人之故,红铅、秋石、蟠桃酒、紫河车便是罪魁祸首。
朱厚熜如是想到。
不禁便对那“钦天履道”
的庙号,愈发不满,也对求道炼丹更添几分厌恶。
早课日讲,袁宗皋讲的还是《左传》,中间穿插了些《皇明祖训》的训诫。
只是,人有了暮气,胸中那股劲气便少了。
袁宗皋讲的平铺直叙、毫无波澜,再不复之前的博古论今、旁征博引,深入浅出。
朱厚熜,则满心想着“钦天履道”
的庙号,神思不属。
午膳后,朱厚熜捧着智脑鼓捣了半晌,依然是毫无所得。
索性把小赛置于软塌,整个人枕着手臂,躺了下来,心忖:几日没听到小赛的声音,倒是颇有几分想念了。
便在此时,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须臾,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踩着小碎步进了偏殿。
“禀世子,未时后,王妃娘娘欲往玄妙观还愿,遣奴婢来请世子随行。
“
这小太监,是母妃卿云宫的人。
晓得这位小爷,对于还愿这等杂事没甚兴致,素来是不去的。
便懦懦得谄笑道:“时辰不早了,世子若是不去,奴婢这便去回禀王妃娘娘。”
“玄妙观,还愿?”
朱厚熜毕竟少年心性,自软塌之上一蹦而起。
“去,去!
为何不去?哼!”
“钦天履道”
之庙号,尚且念念不忘,愤懑难平。
又想到早些时候,长史袁宗皋的暮气深沉。
如今既然是去玄妙观,他怎能不去?
“既是钦天履道,何妨便去履一履那元贞妖人的地元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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