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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得乐真的醉了。
王婉没有想到他醉酒居然是这个样子。
醉酒的人王婉上辈子见过很多。
最好的就是倒头就睡,要么就是变成话唠,逮个人就胡言乱语,最恶劣的便是发酒疯,打骂扔砸。
而这侯得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大声地唱起了歌,在说完了那番似乎不得了的话后,他翘起二郎腿,一指勾着那酒葫芦的绳带,摇头晃脑地哼起了王婉从未听过的小调。
这调子轻快明亮,活泼愉悦。
随着调子越唱越高,侯得乐那悲伤的表情敛去了许多,眼神飘忽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显然陷入了曾经美好的回忆之中。
可是,才不过一会儿,那调子就变了,瞬间惨淡悲情了起来,仿佛那原野上丢失了伴侣的孤狐,声声凄厉。
侯得乐的眼泪居然就这样流了下来。
老人哽咽沙哑的声音唱着极为悲伤的词句,其中竟有“红烛替我流清泪,何日与君再相逢”
这么一句。
王婉坐在他的身边,默默地听,默默地看,只一言不发,就这样陪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侯得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后来,就听不见了,一瞧,他竟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王婉“唉!”
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大氅,为他披上,然后照例拿了两本书,便轻轻地下楼去了。
见着下边的露葵,瞧着她张大嘴巴一脸惊诧的样子,王婉笑了笑:“你也听到了啊,侯老先生喝醉了。”
说着,一摊手,无奈状,“他唱着唱着就睡着了,大氅我给他披上了,又只能下次过来拿了。”
而王婉下次过来的时候,这书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窗户紧闭着,楼内一片幽暗。
她的大氅就这么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侯得乐常坐的那张椅子上。
王婉推开窗户,一股劲风迎面而来,虽然冷得让她打了一个哆嗦,但却一下子扫去了里边暗沉沉的阴霾,没有下雪,天上挂着不甚耀眼的白日,便就这样,那光线还是让满是书架的屋子瞬间舒服了许多。
王婉抬起头来,面对着高悬天上的白日,一个深深的深呼吸。
这便是她在忠勇侯府的第二年了。
新年已过。
第三年又开始了。
因为国丧,民间一个月内不得谈婚假,但侯府毕竟和寻常百姓家不同,为了彰显自家对皇室的尊重,侯府内宅上层决定,婚嫁之事,三个月之后再谈。
这当然指的是方文琴的婚嫁了。
由此,方文琴暂时躲过了对她而言的不幸一劫。
但是,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躲也只能躲的了这么一时,躲一世可就完全不可能了。
据说,林氏已经与那卢夫人商定了,待这三个月一过,四月出头,那卢家便会聘请官媒,正式上门提亲。
因此,那方文琴永远的一副阴郁样,本就是个面无表情之人,如今是浑身戾气笼罩了。
每日要么在上学的潇湘院,要么在林氏的庭芳苑,见到这样的方文琴,王婉都会忍不住摇头叹息,然后,躲她远远的。
而这林氏竟突然变的慈母心肠了起来,面对着这样的方文琴,居然不恼也不气,开始手把手地交起她如何管理中馈了。
王婉反而被她放在了一边,还有那方文颂,也被嘱咐自己看着学就是了。
这般一来,王婉和方文颂还真就成了方文琴的“伴童”
了。
林氏掌管中馈已经成了长期之事,虽有着大房的琴姨娘共同协理,但林氏已经开始在府中潜移默化地加强起自己的势力。
那么因为“机会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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