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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人们发现,这虫子可恶,但它的蛹非常好吃,又能解谗。
所以,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村民上山找那虫蛹来吃。
当然,我也去了,但是就是第一天,我回来后,右手的无名指就开始发痒肿痛,而且发热,非常难受。
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究竟是虫子感染,还是被蛇咬了,反正当天晚上我就哭声震天,十分骇人。
村民推荐了好多草药、偏方都无济于事。
整个手肿得像个大南瓜,还发高烧,我陷入了一种近乎昏迷的状态,那种感觉至今还是非常清楚,我觉得自己在天上,飘飘浮浮的,感觉已经游离了躯体,这样拖了一个多月后,我被父母送到公社的卫生院,开始还是昏迷,后来听说用了很多药才控制住。
但化脓的手一直没能自破,有一天,我清楚地记得,一个医生借看看我的手为名,拿出一把刀子一划,血浓喷涌而出,一阵巨痛使我哭不出声来!
至今,我的右手无名指还是不能伸展,使我在今后的岁月里,羞于示人,他几乎是我胆怯和自卑的根源,从此我变得非常敏感,很多需要用到右手的活动我都拒绝参加,比如敬礼,一些游戏,比如猜码,我从来不用右手猜码——倒是一个值得吹牛的资本,我经常吹嘘说,像你这种水平,我左手就猜赢你了!
最近一次就是这次生病,我在重症监护室(icu)就呆了21天!
神经内科我的主治医生、主任是我的老乡,他见了我,仅有一句话,他说“你的命真大!”
当时,我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一口棺材就横在我床前,科室见怪不怪,没有理会,我却吓得不轻了,后被大哥用30块劝走了——当然不是我死了,皆因当时医院发生了一尸两命的惨剧。
在icu里,每时我都听到嘤嘤的啼哭时,我就知道,又有人离开了。
回忆过去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在我的家乡,钟庆寿是一个妇孺皆知的人物,他曾经死去多时,又活了过来。
我曾当面问他看到什么,他说,他正在通过一个黯黑的隧道,看到了前面的亮光,有一个老人对他说:那边不能去了。
于是他停步了,回来了,又活过来了。
所以我是相信灵魂的存在的,也相信报应,所以,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可是,那些坏蛋,他怎么还没得到报应。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一个人长大成人,无论是长到多少岁,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总有好多的苦难在等着他。
现在回想起来,当然我们几乎是在一种自生自灭的状态生长,在现代人看来,每一天都充满了危险。
如果现在,我们去游泳,家长可能会禁止;玩刀,会被禁止,就是离开家长的视线也是危险的。
但是,我们还是长大的,所以,我一直想,人的生长是有一定的宿命性的,要死的,他随时都会死;不会死的,总能化险为夷。
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报道说,南苏丹在过去一年的2014年中因暴力冲突死亡的人数,但有可能高达数千甚至数万。
埃博拉肆虐非洲,至今已有2000多人感染,7000多人死于非命。
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使人不能不感慨人生的无常,我感谢上天,让我有惊无险,直到今天还可以坐在这里撰写一些文字。
这时候,对于那些早夭的人来说,又怎么能说我不是幸运的呢?有又还有什么值得埋怨的呢?
台湾著名的作家龙应台说,在我们12岁那一年,老师坐在讲台上,用和煦平静的声音跟我们这么说:“孩子们,今天12岁的你们,在40年之后,如果再度相聚,你们会发现,在你们50个人之中,会有两个人患重度忧郁症,两个人因病或意外死亡,五个人还在为每天的温饱困难挣扎,三分之一的人觉得自己婚姻不很美满,一个人会因而自杀,两个人患了癌症。
你们之中,今天最聪明、最优秀的四个孩子,两个人会成为医生或工程师或商人,另外两个人会终其一生落魄而艰辛。
所有其他的人,会经历结婚、生育、工作、退休,人生由淡淡的悲伤和淡淡的幸福组成,在小小的期待、偶尔的兴奋和沉默的失望中过每一天,然后带着一种想说却又说不来的‘懂’,作最后的转身离开。”
这就是生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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