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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琳一走,国王就一门心思地考虑如何用武力对付他的那位图谋不轨的兄弟,尽管他对王太后的出使安茹充满了信心。
他凭经验就知道他自己一家人的特性。
他深深懂得,一个觊觎王位的人,在企图推翻合法的国王时,能量是极大的,因为他自己是新人,而国王是一个受人厌恶、被人洞察肺腑的人。
他同希科一起列出长长的名单,按姓氏字母排列,将对国王怀有贰心的人统统登记上去。
他这样做与其说是为了消遣,不如说是出于解闷,如同罗马皇帝蒂贝尔烦闷时所做的那样。
这份名单日益变长。
在S和L两行里,国王每天都要写上圣吕克的名字[注],这样,他的名字每天就要出现两次,而不是一次。
国王对他这位昔日的宠臣本来就已恨之入骨,再加上宫廷里飞短流长,平日对圣品克当面奉承的人,此时又对他落井下石,恶语中伤;更有人含沙射影地将冉娜-德-科塞的丈夫逃往安茹,和安茹公爵向同一省份出走联在一起,称这是背叛。
的确,圣吕克逃往梅里朵尔,难道不可以认为是安茹亲王派往昂热为亲王准备行宫的先行官吗?
就在这种动荡不安、纷纷扬扬的气氛里,希科一个劲儿鼓动嬖幸们磨快他们的匕首和长剑,为笃信天主的国王陛下将敌人斩尽杀绝。
希科看上去真是威武显赫,气冲霄汉。
尽管他看上去有点像是扮演一个忙乱而无功的角色,但实际上他的作用要大得多。
他正在逐渐地,可以说是一个人一个人地建立起一支保卫国王的武装。
一天下午,国王正在同王后一起用餐。
每当政治风云激烈动荡的时候,国王与王后的关系就变得密切起来,这次弗朗索瓦的出走自然也使王后又回到国王身边。
突然,希科迈着大步。
伸展双臂,像个小孩用小绳拉一下就会叉开手脚的木偶一样冲了进来。
他叫道:
“嘿!”
国王问道:“怎么啦?”
希科说:“德-圣吕克先生驾到!”
国王惊叫起来:“圣吕克先生?”
“是的。”
“到巴黎来了。”
“是的。”
“到了卢佛宫吗?”
“是的。”
听到接连三句“是的”
,国王霍地从餐桌旁站了起来。
只见他满脸通红,浑身微微颤抖;但此时很难说出国王如此激动究竟是喜是怒。
他用餐巾擦了擦胡须,然后随手将餐巾抛在椅背上,对王后说:“对不起,这是国家大事,与女人毫不相干。”
希科在一旁也故意放粗喉咙说了一句:“对,这是国家大事。”
王后刚想起来将座位让给国王,只听亨利又说:
“不,夫人,您还是留在这儿吧,我到我的办公室里去。”
王后对她无情无义的丈夫一向体贴入微,只听她说:“唉,陛下,我求求您千万别发火。”
亨利回答:“但愿如此。”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希科在一旁,用手捻胡须,露出嘲讽的神气。
亨利急匆匆地走出房间,希科跟了上去。
一到房间外面,亨利就激动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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