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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觉得仅仅精灵,也未必能从我们这四条大汉的身上跨过去。”
说完之后,他站起来,傲慢地捻着他的胡子。
凯吕斯说道:“他说得很对。”
熊贝格说道:“好呀!
难道你以为安茹公爵这么傻,恰恰想从这条走廊往外逃吗?如果他一定想逃,他就会在墙上打个洞。”
“拿什么来打洞?他手里没有武器。”
熊贝格嗫嚅地说:“他有窗户,”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亲手丈量过壕沟的深度。
埃佩农大声说:“窗户!
真妙,熊贝格,真是妙极了,窗户!
换句话说,你能从十六米高的地方往下跳?”
“我承认十六米……”
“还有,他的一条腿有点瘸,他的体格沉重,他胆小得像……”
熊贝格接着说:“像你。”
埃佩农说道:“亲爱的,你知道得很清楚我别的不怕,只怕鬼;这与胆量无关,只不过是神经脆弱的关系。”
凯吕斯一脸严肃地说:“那是因为他在决斗中杀死的所有那些人都在同一个晚上显形了。”
莫吉隆说道:“不要嘲笑,我在书本上读到过不少神奇地越狱脱逃的故事……比方,用被单就能成功。”
埃佩农说道:“啊!
关于这一点,莫吉隆的意见很有道理,我自己就在波尔多看见过一个囚犯用被单越狱。”
熊贝格说道:“你瞧!”
埃佩农说道:“对的。
可借他摔断了腰部,跌破了脑袋,因为他的被单太短了,离地还差十米左右,他不得不跳下来,结果逃跑获得彻底成功:他的躯体逃出了监狱,他的灵魂也逃出了他的躯体。”
凯吕斯说道:“而且公爵如果逃跑,我们就可以有一场以亲王为对象的狩猎;我们要追逐他,包围他,在追捕中我们不动声色趁着混乱敲破他的脑袋。”
莫吉隆喊道:“见鬼!
我们又要干老行当了,我们本是猎手,不是狱吏。”
这个结论似乎得到一致的赞同,从此话题就转到了别的方面,不过他们仍然决定:每隔一小时仍然要到安茹先生的房间里巡视一次。
几个嬖幸的分析完全正确:安茹公爵是不会用武力强行逃跑的,另一方面,他也永远不会作太危险的,或者太困难的越狱尝试的。
这并不是因为这位可敬的亲王缺乏想象力,我们甚至应该说,他正在开足脑筋,运用全部想象力在思索越狱的方法;他一边想,一边从床边踱到隔壁房间。
那房间就是圣巴托罗缪节大屠杀之夜,玛格丽特收容拉莫尔,让他在里面住了两三个晚上的那一间。
每隔一段时间,亲王就把他的苍白脸庞贴到窗玻璃上,凝视窗外卢佛宫的壕沟。
壕沟的那边展现一片约五米宽的沙滩,再过去就是塞纳河,河水在夜色中平静得像一面镜子。
河对岸,在黑暗中像个静止不动的巨人般矗立着内斯勒塔楼。
安茹公爵像个百无聊赖的囚犯那样津津有味地看着太阳一步步下山,白昼逐渐逝去,黑夜慢慢升起。
他欣赏着黄昏时古老巴黎的美景:夕阳的余辉将屋脊染成金色,历时约一小时,然后初升的月亮又将屋脊踱上银色。
后来他发现大片的乌云在卢佛宫上头翻滚,越积越浓,说明今夜有暴风雨,他不禁大惊失色。
除了其他弱点以外,安茹公爵的另一个弱点是听到雷声就哆嗦。
因此他很想不惜任何代价让那些嬖幸到他身边看守他,即使他因此而受他们侮辱也不在乎。
可是他对他们实在叫不出口,这样做会给他们提供太妙的笑料。
他试着上床睡觉,但又无法成寐。
他想看书,书中的字像些黑小鬼在他的眼前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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