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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再三,人牲献了八个,整个县里连偷东西的蟊贼都改邪归正啦,青龙江神还是不满意。
于是庙祝说,那青龙根本不是江神,是条作恶的邪蛟,必须将其诛杀或者驱逐,我们运泽县才能有好日子过。”
——这转折,还真是出乎意料!
印暄道:“那庙祝不是龙王信徒么,之前的人牲也是他的主意,何以忽然倒戈相向了?”
“庙祝说他也是被邪蛟蒙蔽,幸而及时醒悟,诚心祀祷上苍,终于感动了真龙。
真龙腾云驾雾而来,化作一位神君,降临在祈晴台上。”
“真龙?”
印云墨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印暄,“老爹可有见过真龙是什么模样?”
钟老爹激动道:“那天我进城买米,有幸看到了一眼,就一眼。
比村口那棵千年古树、不,比整条街还大,在天上云雾里若隐若现,真真的是条五爪白龙!
后来银光飞到祈晴台,就变成了一位银甲神君,说他才是天庭敕封的桐吾江江神,要驱逐鹊巢鸠占的邪蛟,还我们一方清净水土。
庙祝领着一干醒悟的信众,带头砸了龙王庙的青龙神像,改立白龙神像。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县里许多村镇的龙王庙都改头换面,但还有不少地方对那邪蛟的信仰根深蒂固,说什么也不肯信,所以两方就时常发生冲突。
一个多月前,两边信徒又干起仗起来,听说把一座年代最古老的供奉邪蛟的龙王庙给拆了。
对方信徒恼羞成怒啦,就趁夜挖走了堤堰塞石,拿去重建龙王庙。
那一夜之后,堤堰就垮塌了,桐吾江洪峰暴涨,大水淹没了不知多少村镇,没被淹的地方除了县城,伸出巴掌就能数得完。
死了多少人,造孽呀!
连老汉我的小幺儿,也在洪水中失踪了……”
钟老爹眼眶一红,长吁短叹地哽咽起来。
印云墨安抚了他片刻,与印暄起身走到庭下谈话。
“我们的船翻得蹊跷,莫非也是那条恶蛟在水下作怪?”
印暄皱眉道,“朕曾三令五申,民间各地不得私建**祠,这运泽县百姓不听政令,供奉邪神,终酿此大祸。
竟还敢挖堰石盖庙,导致千里之堤溃于蚁**,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印云墨若有所思:“那白龙若真是天庭敕封的桐吾江江神,当有封神金牒在手,不说诛杀青蛟,至少驱逐它是轻而易举,何以会两相缠斗到这般地步,连凡人信众也要牵扯进去?”
印暄斜睨了他一眼:“什么‘封神金牒’,说得有鼻有眼,好像你对那虚无缥缈的天庭了如指掌似的,又想忽悠谁呢?”
印云墨笑道:“是是,臣有罪,竟敢忽悠圣明天子。”
印暄越发狐疑看他:“笑得一肚子坏水!
朕可警告你,这回要对付的是吃人的妖邪,不是怜香惜玉的马贼,你须寸步不离地跟在朕身边,休想再弄什么幺蛾子。”
听闻两位客人要去江对岸的运泽县城,钟老爹古道热肠地要撑船去送。
“洪水未退,江上渡船也不开了,老汉这渔船虽然破旧,送客渡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解开缆绳道,“客人到了县城,如果还找不到家人侍从,不妨去白龙王庙向江神拜祷。
即便未得江神青睐,那揭庙祝也是个有本事的高人,且有求必应,客人不妨一试。”
印暄与印云墨双双道了谢,乘渔船渡江。
行到江中,印暄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衣袖,想起那柄秦阳古剑因上次的翻船事故遗落,江水滔滔,恐怕再难寻回,心底十分憾惜,又想到这是小六叔第一次正正经经地送自己礼物,更是沮丧莫名。
印云墨见他脸色冷郁地摸索袖口,了然地笑了笑:“丢就丢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回头我再送你一柄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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