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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外面再无动静,一个兵卒捂着突袭里中刀的手臂回来,钻入野草,喘着气禀报:“头儿,幽州城没挡住,城门破了……”
顿时四下寂静,连喘声都停了。
远处再无城头擂鼓声传来了,却似乎能听见风里送来的尖利哭嚎。
幽州城破,这里攻山的敌兵也去了,关口处能拖住大部的军所兵卒一定也所剩不多,还会不断有敌兵增来,城中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那里会有何等惨状,可想而知。
山宗抬头看了眼黑黢黢的天,紧紧握着手中刀:“差不多了,援军应该快到了。”
未申五低骂:“你他娘的少唬人,你突袭都没人了,哪儿还能来援军!”
“当然有。”
山宗冷笑一声:“檀州。”
一个兵卒立即出声:“可是檀州的周镇将素来……”
“他会来的!”
山宗霍然起身:“上马,去关口,现在才是真正的突袭!”
……
火油刺鼻的烟灰被大风吹过,尘沙弥漫肆卷,扫过幽州城被强行破开的城门。
熊熊火光映照城头,在城头上坐镇的赵进镰被剩余的守军护卫着,退在城头一角,前方是刚刚登上城头,披头散发手持弯刀相向的一队敌兵先锋。
“赵刺史,送你一份大礼。”
先锋首领头戴毡帽,操一口生硬的汉话,桀桀冷笑,手一挥,两个女人被敌兵拉扯着一把推了过来。
是何氏和赵扶眉。
赵进镰大惊失色,慌忙伸手去接,已有守军拖着她们迅速抢了过来。
“我们特地把他们从刺史府接来与你团聚,你看,你们是要一起上路,还是改口投降。”
何氏缩在赵进镰怀里低低呜咽,一只手被赵扶眉紧紧握着,哆嗦不止。
契丹人冲入刺史府杀了十几个护卫就把她们硬生生拖了过来,她着实被吓到了。
但这模样在敌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临死哀鸣,那首领不耐烦地催道:“给你这个机会,是叫你去劝降山里,只要金矿一到手,给你们留个体面的全尸。
否则……”
对方生硬地拖着音调,毫不在意地阴笑,“你会死得很惨,你这两个女人会死得更惨,整个幽州城都要陪葬。”
说完恫吓地大笑,身后的兵也跟着笑,笑得不怀好意。
守军们横兵指着他们,喘气如牛,这点兵力,撑到此刻已是负隅顽抗,谁都知道他们的意思。
幽州不降,一夜拿下幽州的梦破了,他们的怒火自然是要拿幽州城来抵,越是反抗,报复越重。
如果不是有矿山,或许城破的那刻,屠城就已经开始了。
赵进镰扶着妻子,抖着手拍一下赵扶眉手臂,颤声低语:“莫要担心,山使说了,会有援军来,你夫君会来,周镇将会来。”
赵扶眉低垂的头抬起来,强忍着还是在打颤:“什么?他怎么可能来……”
于公,这里是幽州地界,轮不到他插手;于私,他与山宗有仇怨,且如今因为自己,还又加深了一层。
“是,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山使说他会来,会来的,你还在这里,他怎会不来。”
赵进镰克制着,其实心里也没底,但纵然到这一刻,他是首官,也要稳着人心。
当日在为神容接风时,酒肆外,山宗与他商议军务时做过最坏的设想――
倘若之前皆是试探,关外忽然来袭,幽州城被攻击,那就立即报信檀州。
因为还有一座矿山要防。
届时就说他的幽州军抵挡不住,哪怕周均只是要看他一败涂地的无力,也会率军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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