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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有些诡异,怎么老太太遮着掩着半天的事情一下子就天下皆知了?怎么这么不碰巧,伺棋和绿意说话就被金氏听见了?怎么平日里那样生龙活虎的金氏,竟会被丫鬟们的三言两语气到昏厥过去?怎么平日里如火药一般一点就着的金氏,今日反常地压得住气?若是换做平时,她早该已经冲出来,冷嘲热讽一番……
分明哪里都不对,可她偏偏抓不住金氏的半点把柄,反倒自己赔了个丫鬟,还赔了不少脸面。
还有这个宋研竹,从前总是躲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瞧着是娇娇弱弱的,怎么病了一回,反倒病出一股大家闺秀的气势来了?
莫非,从前她当真小看了她们?
袁氏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视线,扬了声道:“我这几日得了风寒,就不进去打扰你娘亲了,让她务必安心养病,改日我再来看她。”
宋研竹福了福身子,道:“听闻合哥儿总去打扰大伯母,侄女替母亲谢谢大伯母这样关照他,伯母慢走。”
袁氏闻言再次垂眸上下扫视她,弯了弯嘴角道:“本该如此,合哥儿和我有缘,我很是喜欢他,更何况他还是我亲侄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伯母说的是。”
宋研竹半蹲着身子,目送袁氏离开,这才返身回到金氏屋里,金氏正侧卧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屋里点着宁神香,细细的烟雾袅袅而上,氤氲在香炉之上,兀自生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宋研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正想替金氏拿床毯子盖盖,金氏却开口道:“真是一出热闹的好戏。”
宋研竹道:“吵着娘休息了么?”
金氏摆摆手,摸摸宋研竹的脸问:“你是不是都猜到了。”
宋研竹点点头。
知母莫若女,即便宋研竹先前不敢肯定,此刻金氏问出口,也就相当于是承认了。
外头的那些风声,是金氏放出去的,府里的流言,也是金氏让人传出去的。
只是上一世,金氏或许还对宋盛明抱着一丝希望,所以总想着替他留些颜面,没想到最后却苦了自己。
而宋研竹提及宋合庆,却是真正将她打醒。
走这一步棋,是把宋老太太和宋盛明都送到了风口浪尖上,全城的眼睛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若是宋老太太往后再敢乱动,只怕也得掂量掂量世人的看法。
“祖母自个儿现在是一身腥才无暇细想。
母亲就不怕她回头怀疑您,怪罪您么?”
宋研竹问。
金氏嗤笑道:“你以为她现下就不疑心我了?再疑心又如何,她又找不到半点证据。
再说,外头的那些流言,莫非都是假的?”
宋研竹不由得语窒。
这种半真半假的流言最是无从考据,总不会有人亲自跑来金氏或是宋盛明跟前验证一番。
更何况,老太太确实也是心虚。
金氏道:“趁你祖母现在没想明白,你赶紧去将合哥儿给我带回来。”
宋研竹应了声“是”
,带着初夏一路寻到老太太院子里。
院子里的丫鬟见了她,赶忙行礼,道:“方才三小姐和四小姐来了,说是要带小少爷去园子里放风筝。”
宋研竹匆匆告别,循着园子的路一路前行,走了片刻,初夏拽了拽她的袖子抬头指向天空,道:“小姐,你看,风筝在那儿呢,合少爷在那边!”
宋研竹抬头望了望,抬步正要走,心里却突然咯噔一跳:“不对,那不是荷塘的方向么?”
“是荷塘……”
初夏话音刚落,宋研竹只道一句“糟糕”
,拽起裙角便往那个方向狂奔过去。
待她气喘吁吁跑到荷塘时,就见荷塘里一阵扑腾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沉沉浮浮地喊着救命,岸上的宋喜竹定定地站着,不呼喊也不采取任何措施,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水里,像是在认真欣赏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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