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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立弗的了望窗是钉死了的,加上多年雨淋烟熏,往外看一片朦胧,他顶多能够把外边各种东西的形状区别开,至于想办法让别人看见他或者听到他的声音——这就好比他是呆在圣保罗大教堂的圆顶里边一样,根本谈不上。
一天下午,机灵鬼和贝兹少爷都在张罗晚上出门的事,先提到名字的那位小绅士心血来潮,表示出对他个人打扮的某种忧虑(平心而论,这决不是他向来就存在的一个缺点)。
出于这一目的,他居然赏脸,命令奥立弗帮助他梳妆打扮一下。
奥立弗见自己能派上用处,真有些受宠若惊,身边总算有了几张面孔,哪怕看上去并不和气,也够他高兴的。
再者说,他很想通过老老实实做事来感化身边的几个人,对这一提议他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立刻表示乐意效劳,机灵鬼坐到桌子上,以便将靴子搭在奥立弗的一条腿上,他在地板上跪下来,开始进行被达金斯先生称作“替脚套上光”
的这一道工序。
用通行的语言来说这句话,就是替他擦鞋。
一个人摆出一副非常舒适的姿势,在餐桌上坐下来,一边抽烟斗,一边漫不经心地将一条腿荡来荡去,让别人替自己擦鞋,既省下了从前那种脱下来的麻烦,又免去了重新穿上时估计得到的痛苦,免得打断自己的暇想,有理性的动物在这种时候想来都可能体验到这种悠哉游哉的感觉,要不然就是醇厚的烟草使机灵鬼心旷神恰,或者是温馨的啤酒使他的思维活动平静下来了,反正眼下他显然浑身洋溢着一种既浪漫又热忱的情趣,跟他的天性颇不相符。
他低头看了奥立弗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接着他又抬起头来,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半是走神一半是冲着贝兹少爷说道:
“真可惜,他不是搞我们这行的。”
“啊,”
查理-贝兹少爷说,“他不知道好歹。”
机灵鬼又叹了一口气,吸起烟斗来,查理也吸了起来。
两个人吞云吐雾,一时都没作声。
“你大概连扒包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吧?”
机灵鬼悲哀地问。
“这个我懂,”
奥立弗抬起头来,回答说,“就是小——你就是一个,对吗?”
奥立弗说着,打住了话头。
“是啊,”
机灵鬼答道,“别的行当我还瞧不上呢。”
达金斯先生抒发出这番感想,把帽子使劲往上一推,直瞪瞪地瞅着贝兹少爷,似乎想表示欢迎他发表与此相反的观点。
“是啊,”
机灵鬼重复了一句,“查理是,费金是,还有赛克斯、南希、蓓特,大家伙儿全是小偷,直到那只狗,它还是我们一伙中最滑头的一个呢。”
“也是嘴巴最牢靠的一个。”
查理-贝兹加了一句。
“就是在证人席上它也不会汪汪叫,怕祸事落到它自个儿身上,是啊,就是把它绑起来,让它在那儿呆上两个礼拜,不给它东西吃,它也不会吭声。”
机灵鬼说。
“可不是嘛。”
查理表示赞同。
“这狗怪怪的。
碰上生人大笑或是唱歌,它从不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机灵鬼接着说道,“听见拉提琴,它从不乱吼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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