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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海川有点失望,但没说什么,他又为自己母亲的言行解释了几句,这才离开。
苏致函等着电梯门合上后,赶紧回到房间。
门是开着的,浴室门同样大敞,屋里已空无一人。
柳青岩已经离开了。
苏致函先是一愣,然后赶紧进房,将铁链扣上,把门反锁。
唯恐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又挤了进来。
那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苏致函一直在梦以前的事情。
自从认识了杜海川,她已经很久没有梦以前的事情了,而现在,所有的梦靥纷至杳来。
动荡的童年,一直神出鬼没的父亲,母亲的哭泣。
高二那年,母亲有一天突然对她和妹妹说:“你们的爸爸……可能,要判死刑了。”
她其实并不吃惊,苏致函早已经偷偷知道父亲的职业:毒-贩子,最低级不过的毒-贩子,她知道,他迟早会出事。
爸爸活该坐牢,苏致函想。
可是,冷不丁听到他可能死,她还是觉得吃惊,她很明白,爸爸就是一个小混混,底下跑腿的,他不可能参与那起重大的交易,他是给人顶罪的。
——然而她们孤儿寡母三人,没有背景,没有钱,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人。
苏致函就是在那个时候找上柳青岩。
爸爸的一个狐朋狗友在母亲跪地哀求的时候,一面打麻将,一面漫不经心地说:“求我也没用。
除非你能找到柳青岩帮忙,不然,绝对会判死刑。”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心,陪母亲去求人的苏致函扶起母亲,低声问:“柳青岩是谁?”
“你居然不知道柳青岩?”
那人嗤笑,“连他都不知道,你还想上京去捞人?——大-法-官就是他爷爷的警卫员!”
那是苏致函第一次听到柳青岩的名字,也明白,在司法界,柳青岩是怎样一个手眼通天的天之骄子。
她躲在他平时会去的夜总会或者餐厅,她观察着他的习惯与爱好,她在他一次招待朋友的时候,求着妈妈桑把自己送进柳青岩呆着的包厢。
然后,她望着他,问:“你想要我吗?”
彼时,她画着浓妆,却难掩清纯,目光莹然如猫,宛如凯撒面前的克娄巴特拉。
苏致函被电话铃声惊醒的时候,床单已经被汗水湿透。
电话卡是回国时刚办理的,甚至连妈妈都没有来得及通知,她抓起手机,想也不想地叫出对方的名字,“海川。”
一定是杜海川。
对方沉默了一会,然后,一个极其不善的声音,异常危险地说:“你再叫错一次,我就毁了他。
——杜家虽然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可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商人。
让杜海川那个蠢蛋家毁人亡,不过就是小菜一碟。”
柳青岩说这样的话,绝对不是威吓那么简单。
他绝对做得出来。
苏致函一个激灵,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她问。
她不记得自己把号码给他了。
“你真是太久没跟我了。
想知道一个人的号码,难道是什么难事吗?”
柳青岩轻笑,“不仅是你的号码,这三年你在哪里,都干了些什么,我都知道——不赖啊,致函,居然去留学了,不过,女孩子家,学什么法律?法律这个玩意儿,你可玩不起。”
“——起码可以给你们这些玩得起的人、当个合手的工具。”
苏致函有点冷淡地回了一句。
柳青岩很开怀,“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女孩,不然,当初我也不会要你。
——起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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