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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谢她生你养你一场,”
孟靖怀双手覆上沈知鹤的肩,四目相对,他满眼都是晦鸷与怜恸,“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知晓,原来瑶台仙娥,一早便降临了凡间。”
扶摇的最后一朵桂花,岁杪的第一枝腊梅,玉沙飞雪里的那抹姝色,都是他的阿鹤。
沈知鹤厌恶自己那如断珠般止不住的泪水,她垂着眸,不敢去望眼前人那深邃的目光,那双眼里,晴昼与深海并无区别。
孟靖怀轻轻落得一声叹,他抬手,弯下腰去,抚上沈知鹤不施粉黛却比花娇的面,那上面的泪沾上他的指尖,生得滚烫,直烫入孟靖怀的心肠。
他珍重地将泪一滴滴拭去。
若从这个男子的心口剜一下,只会剖出一腔痴情衷心的淤血来。
“我很想你。”
沈知鹤听得他如是说道。
冰冷却轻柔的指腹在自己面上游走,沈知鹤眼尾潋起珠泪,她鼓起勇气抬起自己那双红肿的眸,水波轻荡,映出唯有她一人。
孟靖怀那双眼啊,像黑云冲荡着毁灭暗礁,灯塔里飘摇着微弱的光,雷声千嶂,万峰叠来,最后一点浓墨的夜色也将要溺死在将明的天际。
是她的曙光。
一直蜷缩的茧蛹轻轻地破了个小口。
“好了,”
孟靖怀直起身来,哑哑的嗓开了腔,“莺儿说你许久不曾用膳了,传来用些吧。”
孟靖怀十指握成拳状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才慢慢地将沈知鹤推开,虚怅刹那盈了他的满怀,孟靖怀抓着沈知鹤的手,触及纤细玉腕的那刻,他眉一瞬成川。
瘦得像只要轻轻一转便会折断。
可孟靖怀到底没有说什么,他压下自己心头的那股燥意,转过身去,想拉着沈知鹤去外阁,向外扬声传膳。
可走了不到两步,他手刚撩起白帐,身后便传来轻细的颤音,让他刹那顿住了脚步,排山倒海般的潮水充斥缠绕了他心尖眼底——
“……你会护着我吗。”
沈知鹤鸦睫沾湿,她说得很轻,却也极平稳。
外头下了几日的暴雨好似停了,四野的日色渐渐地合围拢来,透过窗棂拂进阁,落下一道不轻不重的光。
孟靖怀猛地回头。
他眼里惊诧与狂喜交织,颤着双唇想说些什么,却又生怕自己方才是幻听,这副模样令沈知鹤看得鼻尖又是一酸。
沈知鹤曾小心地掩着,藏着,把这份情愫死死压在心底那个角落,不给它光与甘霖,可它还是在无尽的黑暗里生满了葛藤,钻进了她的每一寸血肉。
这是她年少绮梦的少年郎啊。
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他毁于一旦。
“你……方才说什么?”
孟靖怀喉间涩涩,眉间难得带了几分无措,他紧紧抓着沈知鹤的手,看着她的双眼,满目的氤氲。
沈知鹤反伸掌,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放在孟靖怀掌心。
她踏前一步,而后抬头,轻轻扯了一个笑,投下斑驳一影,是春彩映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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