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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日,亲家要上门做朝,家里就唱戏,摆酒。
不想他主子程明卿清早上就一乘轿子抬了来,坐在他那厅房里。
万家走了出来,就由不的自己跪着,作了几个揖,当时兑了一万两银子出来,才饣胡的去了,不曾破相。”
正说着,木兰院里走出两个道士来,把这道士约了去吃斋,道士告别去了。
牛浦自己吃了几杯茶,走回下处来,进了子午宫,只见牛玉圃已经回来,坐在楼底下,桌上摆着几封大银子,楼门还锁着。
牛玉圃见牛浦进来,叫他快开了楼门,把银子搬上楼去,抱怨牛浦道:“适才我叫看着下处,你为甚么街上去胡撞?”
牛浦道:“适才我站在门口,遇见敝县的二公在门口过,他见我就下了轿子,说道‘许久不见’,要拉到船上谈谈,故此去了一会。”
牛玉圃见他会官,就不说他不是了,因问道:“你这位二公姓甚么?”
牛浦道:“他姓李,是北直人。
便是这李二公,也知道叔公。”
牛玉圃道:“他们在官场中,自然是闻我的名的。”
牛浦道:“他说也认得万雪斋先生。”
牛玉圃道:“雪斋也是交满天下的。”
因指着这个银子道:“这就是雪斋家拿来的。
因他第七位如夫人有病,医生说是寒症,药里要用一个雪虾蟆。
在扬州出了几百银子也没处买,听见说苏州还寻的出来。
他拿三百两银子托我去买,我没的功夫,已在他跟前举荐了你。
你如今去走一走罢,还可以赚的几两银子。”
牛浦不敢违拗。
当夜牛玉圃买了一只鸡和些酒,替他饯行,在楼上吃着。
牛浦道:“方才有一句话正要向叔公说,是敝县李二公说的。”
牛玉圃道:“甚么话?”
牛浦道:“万雪斋先生算同叔公是极好的了,但只是笔墨相与,他家银钱大事,还不肯相托。
李二公说,他生平有一个心腹的朋友,叔公如今只要说同这个人相好,他就诸事放心,一切都托叔公,不但叔公发财,连我做侄孙的将来都有日子过。”
牛玉圃道:“他心腹朋友是那一个?”
牛浦道:“是徽州程明卿先生。”
牛玉圃笑道:“这是我二十年拜盟的朋友,我怎么不认的?我知道了。”
吃完了酒,各自睡下。
次日,牛浦带着银子,告辞叔公,上船往苏州去了。
次日,万家又来请酒,牛玉圃坐轿子去。
到了万家,先有两位盐商坐在那里:一个姓顾,一个姓汪。
相见作过了揖,那两个盐商说都是亲戚,不肯僭牛玉圃的坐,让牛玉圃坐在首席。
吃过了茶,先讲了些窝子长跌的话,抬上席来,两位一桌。
奉过酒,头一碗上的冬虫夏草,万雪斋请诸位吃着,说道:“像这样东西,也是外方来的,我们扬州城里偏生多。
一个雪虾蟆,就偏生寻不出来!”
顾盐商道:“还不曾寻着么?”
万雪斋道:“正是。
扬州没有,昨日才托玉翁令侄孙到苏州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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