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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几十年中,除了个人文学创作外,他的主要工作都放在了骂严嵩上。
他曾写就一书,名《首辅传》,篇中大骂严嵩。
由于他多才多艺,是文坛三栖明星,除了写书外,他还善于写诗、写戏,这里面当然少不了大骂严嵩。
比如那出著名的《凤鸣记》,被后人传唱几百年,经久不衰,而严嵩就此与曹操并列,光荣地成为了白脸奸臣的代表人物。
由于他对严嵩恨之入骨,在他的书中,有一些歪曲事实的情况。
但在我看来,与他曾失去的一切和他遭受的痛苦相比,这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这些不过是身后骂名而已,对于当时活蹦乱跳的严嵩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他依然照吃照睡,骨骼好身体棒。
“笔杀”
严嵩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徐阶惊呆了,他没有想到,严嵩竟然狠毒到了这个份儿上,竟然如此折磨一个同情者,作为一个老牌政治流氓,可谓是实至名归。
作为流氓的升级版本,政治流氓是十分特别的。
而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在于:流氓混黑社会,砍死人后,要受处罚进监狱;而政治流氓混朝廷,整死人后,会接着将别人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徐阶很清楚这一点,而他更清楚的是,要对付这个可怕的人,现在还远不是时候。
所以从自打耳光的王世贞面前走过时,他没有停留,更没有挺身而出,因为他知道,在这股强大的势力面前,哀求或是愤怒,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积聚力量,等待时机,他相信自己终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而不久之后的一件事情,更让徐阶确信,他选择了唯一正确的战略。
在这些年中,徐阶不断地升官,不断地受到封赏,以至于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嘉靖的全部信任。
然而有一天,这个美丽的梦想被无情地打破了。
那一天,徐阶和严嵩一同进西苑向皇帝报告政务,完事后,徐阶准备掉头走人,却惊奇地发现严嵩并不动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于是他开始放缓脚步。
于是接下来他看见了这样一幕,嘉靖拿出了五色芝(炼药原料),交给了严嵩,却没有说话,严嵩也只是顺手收下,然后得意地看了徐阶一眼,扬长而去。
面对着眼前的一切,徐阶尴尬到了极点,他开始觉得,在这两个人面前,他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参考消息
王的疏漏
王世贞自称世代显贵,仗着家里三代为官,不把严家父子放在眼里。
但人非圣贤,王世贞之父王以抗击倭寇而做到南京兵部右侍郎,被调任蓟辽总督后却防守不善,让蒙古人有可趁之机。
嘉靖三十八年,鞑靼骑兵突破了王镇守的长城防线,大肆抢掠了迁安、蓟州、玉田一带,在边墙以南停留五日之久。
朝廷震怒,王也因此下狱。
更糟的是,这道防线一破,蒙古各部蜂拥而入,继鞑靼第一次抢掠之后,又进行了另一次针对大同、宣府的抢掠,紧接着俺答也冲击宣府,军事形势立刻紧张起来。
这就是王家父子留给严家父子最致命的把柄。
还是皇帝大人机灵,打破了这片难堪的沉默:
“你任职吏部尚书,应该关心政务,就不要做炼丹这类事情了。”
嘉靖是笑着说完这句话的,然而,徐阶却在那笑容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自从夏言死后,徐阶小心翼翼,畏首畏尾,吃苦受累,奉承巴结,只是为了在这座政治金字塔中不断进步,不断攀升,直到那最高的顶点,获得皇帝的信任,以实现自己的抱负,除掉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人。
经过多年的努力,他来到了这个位置,距离最终的目标严嵩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一步几乎是无法跨越的。
自嘉靖二十一年严嵩入阁以来,他已经在皇帝身边度过了近二十个年头,嘉靖已经习惯了严嵩,习惯了他的言谈举止,习惯了他的小心伺候,他们已不仅仅是君臣,还是某种意义上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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