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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虏患能不能弭,实则取决于识见与魄力,”
张居正道,“漕运则不然。
“漕运难题不能破解,何尝不是囿于识见?”
高拱一扬手道,“总在老路上修修补补,劳而无功,终归不是办法。”
张居正默然,跟在高拱身后,进了中堂。
刚一落座,高拱端起茶盏,边用盏盖轻轻拨拉着,边扫视着书案上的文牍,一眼看见胡槚的奏疏,不觉一惊,忙放茶盏,滚烫的茶水洒在手腕上,他轻声“呦”
了一下,顾不得擦拭,就抓过阅看:
臣细察勘分水岭,皆流沙善崩,虽有白河一道,徒涓涓细流,不足注灌。
至如小胶河、张鲁河、九穴,都泊稍有洪淤,亦不深广。
胶河虽有微源,然地势东下,不能北引……
高拱从开头行文的语气中,已觉察结论不妙,忙先省过中间,直接阅看结论:
苟率意出内帑百万之费,以开三百里无用之渠,如误国病民何?臣请亟罢其事,并令所司明示新河必不可开之端,勿使今人既误而复误后人也。
“这……”
高拱颓然地瘫坐在座椅上,良久无语。
张居正走过去,关切地问:“玄翁这是……”
高拱指了指书案上的文牍,张居正拿起阅看,匆匆阅罢,道,“喔呀,胡给谏踏勘的倒是细致,只是如此一来,胶莱河工,恐要……”
高拱重重地吐了口气,陷入沉思。
“玄翁,此疏批交工部题覆?”
张居正请示道。
高拱一扬手:“开胶莱河,罢议!”
说着,起身往外走,“这会儿脑子有些乱,好好理理思路再说。”
张居正也跟了出来,一脸愧色道:“玄翁,居正亦未料到胡槚会上疏反对开河,早知如此,当初不该建言差他去。”
“与你叔大何干?”
高拱硬邦邦地说。
张居正又道:“胡槚直接上疏,当是怕误了事机,也是体认玄翁办事高效之意,玄翁不必生气。”
高拱一扬手道:“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胡槚疏言什么‘误国病民’,什么‘今人既误’云云,委实有些刺耳,心还是好的。
他是玄翁的门生,谅不会故意讥讽玄翁,玄翁不必介怀。”
张居正继续劝慰道。
“胶莱河之议罢,漕运难题如何破解?被困死?!”
高拱烦躁地大声道。
他一心为漕运难题无解而忧虑,并未想那么多,是以对张居正的劝慰便生出几许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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