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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淡淡地看他,也不叫他免礼,只道:“嗯,陈太医可安好?”
他不急着寻病,却忽然问道太医提点陈世安,着实有些奇怪。
周贤却面若平常,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老老实实答道:“托四爷的福,陈大人一切安好。”
景谈纾点了点头,人向一旁挪了挪:“起来罢,我这里有个病人,不知……你能不能治……”
周贤一愣,他快马加鞭上书御诏,不就是为了给自个儿看病吗?怎么现下不问自己,反倒先招呼他人来了?他站起身,垂手答道:“不知是哪位病人,可感到哪里不适?”
景谈纾顿了顿,喉咙有些干涩:“她……体内中了毒,浑身剧痛,你可见过这样的症状?”
“微臣愚钝,不知四爷是否能让我和这位病患得以一见?”
景谈纾一怔,随即一面侧过身腾出位,一面无奈地苦笑道:“是我太心急,她就在这里。”
周贤小心地上了床踏,低头去看四爷口中的那个‘她’。
他看了一眼她苍白的发,暗自笃定这必定是为花甲老妪了,谁料到用手拨开她散落的发丝,竟露出一张清秀白净的脸庞!
看那面容,约莫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这样的碧玉之年居然已经临少白头,多少也不禁让人嗟叹。
再瞧她那苍白的脸颊和发青的嘴唇,只需一眼便可知晓她必定中毒不轻。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脸色,伸出手轻轻翻了翻她的眼皮,眼白竟微显青色!
他心下一番计较,又拿手去探她右手的脉搏,一时无语。
三个人静静地等待着,一点儿也不愿意漏掉他面上的神情。
良久,周贤松开手,长呼一口气,转身缓缓站起来走到踏下,朝景谈纾跪下说道:“微臣无能,这位姑娘所中的毒微臣从未见过……”
白钟脸色发白,打断道:“她是在喀勒营中所中的毒,你可知道喀勒有哪些奇毒?”
周贤思索片刻,答道:“微臣从医术上曾经读到过,有一种草药在喀勒开得尤为旺盛,名叫乌头,乌头又分川乌和草乌,草乌毒性更大,中毒之后与姑娘的症状很是相似,并且毒性会日益增强。
其可用甘草与水茯苓解毒,只是这水茯苓极其鲜少,怕是很难寻到。”
景谈纾沉吟片刻,蹙着眉头问道:“只这一个法子?”
周贤摇摇头,轻叹道:“姑娘脉象极为紊乱,毒气攻心,只怕除了中毒身子还另有不爽之处,微臣无能,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
白钟顿了顿,心里对景谈纾饶有再多不满,现下也得搁在一旁。
他侧过脸,咬着牙对景谈纾说道:“小玉儿已练成三大诀书中的两册,再算上蛊引,本就气血不均。
中毒之后或许因为毒物与其他三者相互抗制住了,小玉儿也并无不适。
可谁知道这毒物会愈来愈烈,竟会变成现下这番不可收拾。”
“……三大诀书?”
景谈纾好似没有听清,眼神都凝住了,只喃喃重复道:“三大诀书?”
“不错。”
白钟点点头,又道:“现下毒物占了上风,压制住其他三者,难怪小玉儿会这般虚弱。”
他停了停,回头去看床上气若游丝的如玉,眼中是说不出的悔恨:“若我能早一步拿到绝情诀……那就好了……”
景谈纾垂下头,墨一般的长发将面容尽数藏下。
他握紧了双手,再抬头之时,嘴角竟浮现出一抹笑意。
周贤猜不透他,也不敢瞧上看,只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静待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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