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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男人的失落
开集装箱车,是要经常出长途的,李京一周也就回家一次两次的,甚至一周不回也算不得稀奇。
嫂子的工作很忙,每天都会忙碌到半夜才回家,大哥也是常有应酬,偌大的家只我一个人呆着,房子就显得寂寥。
晚上的寂寞里,我一边在电脑上玩游戏,一边听着门响,大哥和嫂子陆续回来,大哥回来,会在客厅里喊一嗓子:我回来了。
嫂子回来,常常是悄无声息,咯咯的鞋跟远远敲着石子路面,到了门口,换鞋,悄悄进来,然后是洗手间的水哗啦哗啦响个没完,洗完澡上楼,就是这个家唯一的声音,只有等到李京回来,我才会觉得心里踏实了。
早晨,我和大哥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出门,可以顺便搭乘他的灰色的雪铁龙去公司,这时嫂子还在睡,有时,我会莫名地想:大哥和嫂子维持的究竟是一桩什么样的婚姻?家对于嫂子,只是一张睡觉时需要的床而已。
晚上,她回来,大哥已睡了,早晨,她还在睡着,大哥已走了,连说话都没机会。
上班路上,偶尔听大哥说起嫂子,是个热爱工作到了疯狂的女子,为了事业,居然连生孩子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大哥这样说时,脸上有淡淡的失落,那是一个成功男人轻易不肯表现给别人看的表情,只有车内这样一个私密的空间,稍纵即逝地流露一点失望而已。
每当这时,我不好说什么,看路边的人来车往,或说一点轻松的话题,岔开沉重的气氛。
有时,心里会有莫名的念头滑过片刻:如我嫁了大哥这样的男子,我会放弃所有去给他温情的。
人总是这样,攥在手里时不知道珍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标准,像我这样的,注定成不了大器,注定的小女人,只能给一个平庸的男人做妻。
大哥家的厨房,因为嫂子三餐都不在家吃,大哥的应酬也多,即使没有应酬也懒得自己做饭,就一直这么闲置着,白天,有钟点工来,收拾两个小时房间,把本来就干净的厨房抹得更干净,像一冷清的闲置房间,很是缺少了人间的烟火气息。
我竟然喜欢上他
后来,下班时,我常常拎着几种小菜回家,在厨房里细腻地做,一次,我做好了饭菜,正要端着菜去餐厅,一回头,看见大哥站在厨房的门口,我竟然没听到他什么时间回的,我笑笑:大哥,一起吃吧。
大哥不语地笑,钻进厨房拿了一双筷子,他吃得那么贪婪,像饿坏了的孩子,吃完了才看见我根本没动筷子,他愣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把你的菜都吃完了,很长时间没吃过家常菜了。
我笑着说:没事,我随便弄点吃行了。
大哥忽然地感慨了一下:有烟火气息的房子才叫家呢。
这是我几年中吃得最香的一顿饭菜,以后你常做,我常常回来吃,好不好?
我说好啊。
我和李京住在大哥家,一切负担都没有,能够为他们家做点什么也算弥补了我们心中的歉疚,反正我也要做饭吃的,这样一举两得的事,不错,也算回报了大哥对我们的好。
大哥常早早地回来,应酬也少了,总是边吃边说:还是家里的饭菜养人。
每一次,他都吃得像个贪婪的孩子,偶尔,李京回来了,我多做上几个菜,三个人围着餐桌说说笑笑地吃饭,大哥就兴奋地说:这才像家的样子嘛。
嫂子一直是那种犀利而落拓的女人,我和李京住在她家,不常常碰面,她从没表示过不满。
偶尔半夜回来,饿了,也会钻进厨房吃一点我烧的小菜,很愉快的模样,一向是两相无干的宽松,彼此也算愉悦的。
家里,常是我和大哥两个人,吃完饭,我玩游戏,他也凑过来饶有兴致地看,暖暖的鼻息吹在我脖子上,痒痒的,我的脸慢慢绯红慢慢有了火辣辣的感觉,游戏就输得一塌糊涂。
看我输了,他就抢过电脑,调出一个两人玩游戏,和我对垒。
玩到高兴处,他脚丫子一伸,躺在地板上哈哈大笑,那么爽朗那么阳光的平和,一点都不像大公司经理的样子。
莫名地,即使我坐在公司里,心里想的,却是大哥躺在地板上,伸着脚丫子哈哈大笑的样子,想晚上应该烧什么菜,才能合了他的胃口,我那么的愿意看他爽朗的笑脸,那么想看他贪婪地吃,听他哈哈地笑。
恍惚间,我意识到自己有点喜欢上大哥了,甚至……
我被这样的念头吓住了,我没命地想李京的好,想把大哥比下去,而李京,在大哥的面前却那么苍白,那么多的比较,都经不住推敲,越是比较,我越是多的看见大哥优于李京的好。
终于走出那个家
那阵子,我开始莫名地消瘦,莫名地忧伤,只要一听见大哥的雪铁龙开进车库的声响,我的心便开始狂跳,夜里,听见嫂子上楼的脚步,心便会隐隐地痛。
恍惚里,菜都烧得失了火候,而粗糙的李京丝毫感觉不到我内心的焦躁,依旧是隔三岔五地回来,安然地享受他以为的永恒幸福。
只有大哥,我眼神里的别样,他是洞察秋毫的。
一次,大哥夹了一筷子鱼香茄子,定定地看着我说,没放盐。
我望向别处。
大哥不语,藏匿在我心中的一切,他是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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