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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楚王一行在恭义营的“保护”
下,住进了崇阳县衙的寅宾馆,他手下的四百多名矿徒也被接进了恭义营。
在迎接楚王的路上,汪克凡向许秉中赔罪,讲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许秉中虽然有些失望,却并不怪他。
眼下的局面危如累卵,人心惶惶,动摇分子越来越多,如果不采用非常手段加以震慑,百姓官吏必然会跑个精光,把崇阳变成一座空城,守无可守。
令他失望的是,王洲手里没有军队,只带着几百名矿徒,但汪克凡的表现却更加奇怪,对那些矿徒似乎非常看重,对楚王却并不在乎,甚至有些无礼犯驾……
楚王朱华壁生于隆庆五年,已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逃亡路上担惊受怕,一进崇阳就病倒在床,不能视事,任由许秉中、汪克凡摆布。
汪克凡命人小心看护,以王爷病体欠佳为由,严禁各色人等接近楚王,并把太监王洲扣在恭义营,不许与楚王见面。
第二天一早,汪克凡命滕双林返回通城,以恭义营的名义招募士卒,编练青壮,整军备战。
“兵在精不在多,先招一哨兵二百人好好艹练,守城要是人手不够,就让卜作文收些青壮,等这一哨兵打磨成型了,再慢慢扩编。”
汪克凡再三叮嘱,以免滕双林贪多嚼不烂,降低了部队的素质。
“云台放心,这里面的分寸我明白,滕某人刚刚加入恭义营,只是个小小的把总,怎能比其他千总的兵还多?”
滕双林还是笑眯眯的,一副老于世故的油滑模样。
“那倒未必。”
汪克凡一笑:“咱们恭义营不讲论资排辈,只要能打胜仗,就可以升官,可以继续扩充部下,要是打了败仗,哨官也可以降成队官,千总可以降成把总……”
他话音未落,吕仁青忍不住跳了出来。
“吕山不才,不带兵马也能守住通城!”
吕仁青两只眼睛亮亮的,挑衅地盯着滕双林:“双林兄若是不信,敢跟小弟换换么?你留在崇阳,我去通城,不带一兵一卒,也可保通城固若金汤!”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挑衅,滕双林终于收起了笑容。
“信,我不但相信,而且也能做到。”
他突然一扫轻浮嬉笑之态,两只眸子如深潭,如点漆,目光炯炯直看着吕仁青:“我还可以断定,眼下形势虽然危急,但只要小心戒备,崇阳、通城都可凭岸观潮,有惊无险!”
“你,你怎么知道?!”
吕仁青大吃一惊。
崇阳必定有惊无险,这正是他想说的,不料却被吕仁青抢了台词。
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反复思考眼下的形势,才得出这个结论,自信可以一鸣惊人,力压滕双林,甚至会因此得到汪克凡提拔重用,不料被滕双林一口叫破,让他措手不及。
汪克凡微微一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二人相争。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带兵打仗的武将就该有股互不服气的劲头,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平时却不能一团和气,你好我好大家好。
兵为将有,节节相制,是汪克凡这支部队的最大特点,每个将领手下的部队都是完全读力的,比如谭啸、周国栋的人马,甚至连汪克凡都无法越级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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