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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esp;&esp;程音低着头，先替鹿雪重新绑好了发辫，再以五指为梳，梳齐自己凌乱的发丝。

&esp;&esp;她肩背笔挺，下巴微抬，动作镇定自若，却始终没有转身——直到季辞主动走到她面前。

&esp;&esp;程音希望自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季辞却弯下腰，一寸寸将她端详。

&esp;&esp;确认她脸上没有任何伤痕，他才继续问：“她刚碰你了吗？”

&esp;&esp;“没。”

&esp;&esp;“小孩呢？”

&esp;&esp;“没事。”

&esp;&esp;程音面无表情，言简意赅，所有伶牙俐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esp;&esp;季辞看出了她不自在，否则不至于一个眼神接触都不肯给，便不再继续问她，蹲下与鹿雪四目相对。

&esp;&esp;从他出现，小姑娘就睁着一双黑晶似的小鹿眼，一眨不眨盯着他看到现在。

&esp;&esp;季辞说不上来原因，但他很喜欢这双眼，其中有种让他心头发软的东西。

&esp;&esp;他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软：“晚上好，女士，你吃晚饭了吗？”

&esp;&esp;下雪

&esp;&esp;“女士”

这个称呼，令鹿雪十分愉快。

&esp;&esp;程音一直将鹿雪当大人对待，平日里讲话从不使用幼稚娃娃腔，以至于鹿雪很烦被人当成小孩。

&esp;&esp;这个叔叔态度极好，长相超帅，鹿雪满意地对他颔首：“晚上好，先生，我还没来得及吃。”

&esp;&esp;季辞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纸袋：“鸡蛋三明治，喜欢吗？”

&esp;&esp;鹿雪点头，复又摇头：“我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esp;&esp;季辞笑了，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季辞，是你妈妈的朋友。”

&esp;&esp;鹿雪矜持地与他握手：“你好，我叫程鹿雪，是我妈妈的女儿。”

&esp;&esp;不知道这个对话有什么好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笑点落在何处，他俩忽然四目相对，笑了足足好几秒。

&esp;&esp;笑完，季辞将三明治递给鹿雪：“现在我不是陌生人了。”

&esp;&esp;鹿雪看了一眼程音：“可以吃吗？”

&esp;&esp;程音已经将纸袋接了过来，握在手里竟还是热的，散发着刚刚煎好的鸡蛋焦香。

&esp;&esp;疯女人下午就把娃拖来医院，小孩到现在滴米未进，想想她都要心疼死。

&esp;&esp;“快吃。”

她帮鹿雪摘下了口罩。

&esp;&esp;小女孩笑意甜甜道了声谢，季辞却陷入了微妙的恍惚。

&esp;&esp;像是法语中称为dejavu的那种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这张脸莫名熟悉——但那只是短暂的大脑反应，他刚想认真去捕捉，就如云雾一般消散不见。

&esp;&esp;如果季辞小时候不是那么抗拒照相，可能就会立刻发现，鹿雪长了一张和他年幼时极其相似的脸。

&esp;&esp;但此刻，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会儿神。

&esp;&esp;鹿雪两手抓着三明治，嗷呜嗷呜一通咬，明显是饿惨了。

&esp;&esp;季辞已回过神，又不知从哪变出了一瓶胡萝卜汁：“慢点，别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