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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账目如今都要过顾嫣然的手,她自然知道。
“咱们进了京城,总不能一直住在外祖家里。”
顾嫣然一样样地算着账,“京城的宅子贵得很吧,若是咱们住得久,租赁便不划算,还是要买一处宅子才好。
只靠这两处庄子怕是不够,还要再寻个营生,若是要买铺子,又得一笔银子……”
孟素蓉含笑听着女儿脆生生的算账:“嗯嗯,以后家里都让我嫣儿来管,定然比娘管得精细。”
“娘——”
顾嫣然有些不好意思,“女儿是担心……”
怎么算,都觉得银子根本不够用。
孟素蓉自然还有好些细软首饰,可这些东西是要撑门面的,总不能当真都典卖了,回头万一有什么应酬,真让女眷们戴着旧首饰出门给顾孟两家丢脸吗?
孟素蓉放轻了声音:“娘在京城有个铺子。
当初娘出嫁,你外祖母的嫁妆里共有三个铺子,娘和你舅舅姨母每人一个。
这些年娘在京外,就托你舅母代管,每年的进项银子都在你舅母那里攒着呢,想来这十几年,也该有几千两银子了。”
她出嫁之后,并没将这铺子的事儿告诉顾家人,就是怕养大了顾家这些人的胃口,入不敷出。
嫁过来的头几年,顾运则只从小县丞做起,家里的用度也就是那么一点儿,直随着顾运则的品级升了上去,家中用度才渐渐跟着大起来。
那等打肿脸充胖子,一嫁过来就拿自己嫁妆倒贴着让夫家挥霍的事儿她不会做。
好在顾运则也不是个成日里算计妻子嫁妆的,顾老太太则是清苦惯了,只要衣食无忧就不关心了,也就是白姨娘不时的挑唆着顾老太太要这要那,只是家里账目都掌握在孟素蓉手里,她要生事也没些凭证。
“等进了京,拿那铺子这些年攒下的收益,怎么也能再盘一处铺子或庄子了。”
孟素蓉轻轻拍着怀里的蔚哥儿,缓缓地道,“有两处进益,在京城那边,一年总要有一千来两银子,加上这边两处庄子,两千银子也够我们一家人过了。
你外祖父让咱们一家进京,大约是心里有了计较,娘估摸着,咱们怕是要在京城多住几年了。”
进京一趟可不容易,若是进京之后要谋外任,孟老太爷不会特意在信上说让顾家一家都入京,否则迁进迁出的,光盘缠银子就得耗掉不少,岂不是折腾么。
顾嫣然听见母亲居然还在京城有个铺子,且攒下几千两银子,顿时眉开眼笑。
孟素蓉看她这样子啼笑皆非,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怎的这副财迷模样?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可不节省计算,却不可目中除钱无别物,落了一身的铜臭气!”
“是是是。”
顾嫣然偎在母亲身边,讨好地笑,“不过娘的铺子是做什么的呢?”
“也是做脂粉的。”
孟素蓉少年时多病,甚少出去走动,就是读书弹琴,孟老夫人也怕她伤神,并不许多看,故来闲来无事,便喜欢采百花调弄些脂粉,倒也有几个别致的方子。
虽说未必就比那大铺子里的脂粉好用,却胜在名字雅致好听,价钱也低些,一些中等人家的姑娘颇为追捧,生意不错。
“娘真能干。”
顾嫣然眼睛睁得圆圆的,“我都不晓得娘还会调香弄粉呢。”
孟素蓉微微一笑:“你不晓得的事还多着呢。”
嫁为人妇,这些闺中之事便都要弃下了。
这些年她随顾运则在外任上,也拿着旧时的方子开过脂粉铺子,但亲手调香弄粉却是再无闲暇了。
且生了顾嫣然后得了喘嗽之症,这些花粉香脂也要离得远些,便再未动过。
“你们娘儿几个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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