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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圣吕克,您又要离开我了。
我的天,多痛苦啊!
我在这里害怕得要死。
万一被人发觉……”
圣吕克说道:“亲爱的冉娜,”
他指了指那个老仆,“加斯帕尔就在这儿,他可以保护您,防止任何鲁莽的人闯进来。”
少妇涨红了脸说道:“照这样说,我还不如回去的好。”
圣吕克满脸悲戚地说:“如果您坚决要求,冉娜,我就叫人把您带回蒙莫朗西公馆,因为他们禁止出宫的只是我。
如您的心地同您的容貌一样美好,如果您心里对可怜的圣吕克还有点感情,那就请您在这儿等一等。
我头痛、神经痛和肚子痛都很厉害,国王是不会喜欢这样一个愁眉苦脸的伴侣的,他很快就会放我回来睡觉。”
冉娜低下头。
她说道:
“您去吧,我等您;可是我要学国王对您说的一样;不要让我久等。”
圣吕克说道:“冉娜,亲爱的冉娜,您真可爱;请相信我一定会尽快地回到您的身边。
再说,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要进一步考虑周详,等我回来以后再告诉您。”
“这个办法能使您自由吗?”
“我希望能。”
“那么,您走吧。”
圣吕克说道:“加斯帕尔,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过了一刻钟以后,用钥匙把门锁好,把钥匙送到国王处交给我。
回去告诉公馆里的人不必为伯爵夫人担心,您明天再到这儿来。”
加斯帕尔一边答应—一照办,一边微笑着,少妇在旁听了涨红了脸。
圣吕克拿起妻子的手,温柔地亲了亲,然后奔到亨利的房间。
亨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冉娜剩下一个人,浑身哆嗦,蜷缩在从床上帐幔杆吊下来的宽阔床帏里面,她在那里沉思、忧虑和生气,她一边玩弄着一只用来吹射弹丸的吹管,一边思索着要找出一种方法,使她能成功地脱离目前的尴尬处境。
圣吕克一走进国王的房间,一股从房间里发出的刺鼻而又好闻的香气便向他袭来。
事实上,房间的地上撒满了鲜花,亨利的脚正踏在鲜花上,这些花都剪去了茎干,以免刺伤圣上的娇嫩皮肤。
尽管目前还是严寒的季节,玫瑰、茉莉、紫罗兰、蝴蝶花等等,仍然为亨利三世铺成一条又软又香的地毯。
房间的天花板很低,装饰着许多美丽的图画。
我们说过,房间里有两张床,其中一张十分宽阔,尽管床头贴着墙,也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地方。
这张床挂着金线丝绸帷幔,上面绣着神话人物,描绘的是瑟内或者塞尼斯[注]的故事,这个人物一忽儿是男身,一忽儿又变成女身,这种变化,我们可以猜想得到,没有画家最荒唐的想象力是难以实现的。
床的天盖是交织着金丝的银色布制成,用丝线织出图案,天盖的一部分很豪华地绣着国王的徽章,这部分紧贴墙壁,构成了床头。
各个窗户都挂着和床同样的帐幔,长靠背椅和安乐椅上用的是同床幄和窗帘同样的料子。
在天花板正中,一条金链条吊下来一盏镀金的银吊灯,里面烧着的油会发出一种美妙的馨香。
床在右边,一个镀金的有羊角羊蹄的半人半兽神手里拿着一具校形大烛台,里面烧着四枝粉红色会发出香气的蜡烛。
这些蜡烛像祭神的大蜡烛那么大小,发出的亮光,同灯光合在一起,足够使房间十分明亮。
国王坐在他的乌木镇金的椅子上,两只赤裸的脚踏着撒满地板的鲜花;他的膝盖上有七八只幼小西班牙猎犬,正在用它们鲜嫩的嘴鼻轻轻地在他的手上搔痒。
他的头发像女人头发一样向上撩起,两个仆人正在为梳理头发、为他梳理向上翘的小胡子,和他的的絮困状的稀疏的颊髯,并将它们卷成发环。
第三个仆人在国王的脸上涂上一层稠稠的粉红色香脂,味道特别,香味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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