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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面前的人不正常,普通人一般也不会多计较这些胡言乱语,唯有项湛西自己明白沈翠心到底在说什么——很多很多年前,她或有意或无意地窥探到他心底隐秘的情感,这些话,便是她当年对他说过的,警告过的。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他站着,她躺在病床上,当年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却是歇斯底里的喊叫,唯恐他这个“灾祸”
再去祸害别人,因此恼怒得用一根木棍抽断了他两根肋骨。
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前因,项湛西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本能的,胸口一重,窒息般的痛感从心口蔓延到掌心。
当天回苏市的路上,某些记忆不可遏制地占据了半个大脑,被厌恶的被唾弃的感觉新鲜得好似刚从海里拖到岸边晾晒的鱼,被回忆灼晒后,散发着腐烂的自我厌弃的臭味。
暴虐的叛逆的血液由此一点点沸腾,抗争着这些情绪,想要占领高地。
他忽的清晰无比地忆起当年校园中那张清纯漂亮的面孔,想起那双干净简单的明眸对他露出的没有遮掩的冷漠嫌恶……
还有后来酒店再相遇时,她眼神的闪躲,刻意的远离。
这些,似乎无不验证着沈翠心对他的判词——没有人喜欢你,你就是个祸害人的灾星。
一脚油门踩下,那辆黑色的沃尔沃在高速路上孤独地前行。
凌晨,柯梦之睁开眼睛,她之前在陈小田的婚礼上喝了些酒,原本还想借着点酒劲睡个安稳觉,结果大脑在半夜格外清醒,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睡不着,索性趴在床上想工作,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又拿出手机来刷,这么一刷就刷到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这才有了些许困意,幸好是周末,也不用去上班,白天可以睡个回笼觉。
正要把手机塞回枕头下,却忽见屏幕一闪,一个电话切进来。
柯梦之躺在床上,拿着手机举在眼前,愣愣盯着那名字看了好几秒,可来电只闪了一小会儿便自动挂断,留下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看时间,早上五点多,再看看未接来电上的项湛西三个字,一时无法把这人、这时间、这电话联系在一起,总觉得——
难道是打错了?
可不等她想明白,手指已率先按下,回拨了过去。
柯梦之:“……”
再等她反应过来,电话在短短几秒间竟然被接通了,只是没人说话。
柯梦之把手机贴在耳边,无语地默默叹了口气,才道:“喂?”
没有回应。
柯梦之:“呃,有事吗?”
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我在你楼下。”
柯梦之换了身衣服,拿着手机钥匙出门。
到楼下,那辆熟悉的沃尔沃果然停在楼前,清晨的风微凉带着湿气,项湛西靠在车旁抽烟。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带着显而易见的孤独的冷傲。
柯梦之顿了下脚步,缓缓走过去。
项湛西垂下夹着烟的手,静默地将她看着。
两人起先谁也没说话,怪异地面对面而站,直到项湛西拉开后车门,从车里拎出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柯梦之愣了愣,接过,低头看进袋子里,竟是通城特产,她讶然抬眼,看着他道:“你回去过了?”
项湛西:“嗯。”
柯梦之:“你是刚从老家过来?”
项湛西略一点头,从始至终都沉默寡言地看着她,看得柯梦之越发觉得尴尬,也越发搞不懂就算顺手带了特产,何故要这么早送过来?这特产晚点给她也不会坏啊。
直到项湛西开口,他道:“柯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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