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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被一碗蛇汤治愈的箭疮,印云墨的音容又浮现在脑海中,一颦一笑清晰如昨,左景年心中黯然,胸口更是钝痛不已。
又想到与他有灭门之仇的先帝。
因为憾恨难平,他刺了先帝幼子一剑,打算与印暄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可又曾在无意间救过先帝长子印晖的性命——这一笔烂账,真是算不清!
印晖与故人重逢,心中快慰,见对方神色不定,以为是手下兵刃相对惹恼了他,忙挥手命一众兵士退下,恳切地说道:“天寒雨大,还请移步殿中一叙。”
左景年不愿与仇人之子再有瓜葛,犹豫道:“我还有要事在身……”
印晖似乎看出推脱之意,笑道:“也不急于这一时。
纵然景年对我已无昔日情分,我却不能忘记当年救命之恩。”
左景年心性端正耿直,被他说得有些惭愧,便随之进入大殿,脱衣烤火。
印晖捡着当初两人相处一个多月间的趣事说,很是情真意切,叫左景年也渐渐放下了芥蒂,只当不晓得他的真实身份,与他闲聊起来。
“当年你说要游历天下,而今回到故土,有何打算?”
印晖问。
左景年淡然道:“我只想取回祖传之物,用心研究,其余还未多想。”
“祖宅安在,可有地方住?”
“随遇而安,有片瓦遮身即可。”
印晖皱起眉,眼角却有一丝求才若渴的喜色:“此话恕我不能苟同。
武艺高强的大好男儿,怎能飘荡如萍,做些市井营生也是埋没了。
我看你胸中有热血,何不来军营效力,与我一同驱逐鞑虏,保家卫国?”
左景年一时也茫然于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此刻只想着怀中丹书,不知可否从中找出昔年灭门血案背后隐藏的真相,弄清究竟先帝逼父亲炼的是什么药。
还有公子,记得他说自己的老寒腿是地牢里多年落下的病根,须得借助道家外丹之术才能根治,也不知自己靠这几本丹书,能否炼出公子需要的灵药?
他心思不在眼前,可是面前之人身处高位,却对他一介草民盛意拳拳,说毫不感动也是假的,便没有明确推辞:“将来之事再打算,眼下我想找一处道观安顿下来,借丹鼎炼药,暂时不能接受将军的好意,抱歉了。”
印晖意外道:“原来你是武道双修?”
转念一想也觉得释然,“难怪方才一鞭之力,犹如地摧山崩。”
左景年道:“将军竟能看清是鞭?”
印晖颔首。
左景年目光微亮,原来这位也是武学巅峰的高手,不,已经是半步道境,因而英华内敛,才叫他这个初入玄门不久的半桶水险些看走了眼。
若是公子在场,定会第一时间就看穿对方深浅吧,他怅然想。
印晖看着他,眼中有狂热战意一闪而过,“无妨,我目前所驻的怀朔镇内亦有不少道观,可供炼丹。
景年尽管随意使用,只是还请答应我一事。”
“何事?”
“待你手上事毕,与我好好切磋一场!”
左景年笑道:“可以。
若将军赢了我,我便入你军中,听候差遣。”
“就这么说定了!”
印晖哈哈大笑,快意至极地与他击掌,“我正要回军镇,不如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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