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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身份这个词,马胜利突然的就感到疑惑起来,人人皆有身份,而自己目前的情形究竟属于什么身份呢?工人?无业游民?抑或是逃难者?看着别人行色匆匆,皆有归宿,唯有自己在这个城市里似乎成了多余的人。
这不由使他怀念起了自己无忧无虑的学生时光,那时尽管学习成绩不好,但日子过得很是开心;又使他想起了自己在工程队的日子,虽然拿着微薄的薪水,生活也还过得逍遥自在。
如果能够再回到从前,那该有多好啊!
站台上似乎永远有着拉不完的客人。
一辆公交车来了,满满的拉走了;又一辆公交车来了,还是满满的开走了。
马胜利一直坐在那里傻看,看着看着,有一个人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人须发皆白,身着浆洗得快要褪尽了色的蓝布褂子,褂子上打着几片大块的补丁,他左手拄着拐棍,右手拿着一只大号的白色搪瓷缸,肩头上还斜挎着一个大布口袋。
站台前车子进进出出,来来往往,乘客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唯有这个老头一直没有上车的意思。
他在人群里钻来钻去,逢人必礼,既是点头,又是哈腰,嘴唇嚅动,似乎在跟人说着什么。
咦!
这个老头在干什么呢?又留心地观察了一会儿,马胜利总算整明白了,原来老头是个乞丐。
乞讨!
马胜利的眼前一亮,想着自己目前的困境,何不以此为谋生手段用来混口饭吃?想想似乎又觉着不妥,倘若行乞的事情日后要是传扬出去,自己还怎么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呢?转念一想,不对!
Z省N市距离自己的老家相隔千里,自己要是不说,日后又有谁能知道呢?脑瓜子里在斗争着的空子,肚子又痉挛般的绞动起来,似乎也在催他早做决定。
他于是一咬牙,干脆就这么着了。
他用双手攀住石凳,两腿一用力,身子居然站了起来。
脑袋虽然还很疼,似负着千钧重物,但还勉强可以支持。
他踉踉跄跄地往站台的方向走去,走到半道,看见地上有一只废弃的泡沫盒子,便弯下腰去,伸手把它捡了起来。
想着既然决定乞讨,手上总不能没有任何道具,否则好心人施舍的硬币该往哪里扔呢?
来到了站台边,马胜利有意识的与乞丐老头拉开一段距离。
他手里捧着盒子,学着老头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由于是初学乍练,还很有些放不开,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估计比蚊虫的哼唧声大不到哪儿去。
他竭力的装出一副可怜相,以求取人们的同情。
他把刚才看到的乞丐老头所使用的那一招来个活学活用,不管是遇着老的,还是碰到年轻的,一律是先点头,后哈腰,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可惜他的动作不太纯熟,体态明显有些个僵硬。
因为同处一个站台,他与乞丐老头难免有擦肩而过的时候。
老头显然对他这位新来的加盟者不抱欢迎的态度,他大概认为马胜利违反了丐帮的规矩,毫无来由的入侵了自己的地盘,因此不免心存怨恨,远远地就冲着马胜利阴眼吊鼻的使眼色,希望他能够自觉地离开。
马胜利早已横下心来,他是低眉顺目,心无旁骛,全然不理老头的怪相。
他心中的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吃饱肚子才是硬道理,至于其它的,他暂时实在顾不上去想那么多。
马胜利来来回回的讨要了好几圈,可是成果却令他颇为尴尬,除了讨到一束束鄙视的目光和一张张厌恶的表情之外,他的盒子里始终空空如也。
不时地听见有人往老头的瓷缸里扔钱的“叮铛”
声,怎么就没有人同情一下自己,往泡沫盒子里扔些儿钱呢?马胜利的心里是既纠结,又焦急。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与别人同处一个平台,干着同样的活儿,凭什么老天总是眷顾别人,让人家有了收获,而自己却一无所得呢?不公平呀!
严重的不公平呀!
在坚持着讨要了几圈依旧毫无结果之后,马胜利不由得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无趣起来。
自己在这个站台边显然成了陪衬,同老头相比讨不到钱不说,完全是在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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