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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你享的是百姓的血·肉——”
孟靖怀抬脚猛踹,骨与墙体的撞击声剧烈,门外的士卒却丝毫不为而动。
他声响响,忍得眼底猩红,戾气尽数泄出,“该死!”
赵知府无力地咯出一口血,已是眦目俱裂,艰难咽下一口血沫,喃喃道:
“将军……”
孟靖怀抽出一旁的刑刀,嚓声出鞘,刀光是颤,顺着赵知府的领口划到他的颈上,目风欲剜骨,指节发白,磕目不带丝毫迟疑。
“你,赎罪去。”
只得一声哀鸣,点点污秽滴落在禾草上,泥泞与腌臜交织,染了一片腥红。
刑司内遍地无声,荏时,孟靖怀收剑入鞘,身上不占半点痕迹,戾气褪去,又恢复清冷模样。
“收拾干净。”
出了刑房,孟靖怀低声对着士卒说了一句,那士卒领命,入内满目鄙夷地清理。
孟靖怀稳步出去,至大门,只见天际顽云已拨开,雨滴顺着殿檐坠打掌间,凉意沁骨,他任风吹散了腥气,方才移步而去。
宫廊九曲十八弯,他去复了命再出来,已是未时,孟靖怀顺着宫廊出宫,却在一个转角下阶处停下脚步。
“……末将参见四皇子。”
孟靖怀喉头滚动了一下,身躯微动,拱手。
映在阶上斑驳的影子孱羸的如一叶孤萍,魏惊祁满鬓满睫都承着水珠,几乎将被魆魆枯风所噬。
他直视眼前人,半响,方才出声:“孟少将免礼。”
孟靖怀挺直腰身,回视,两人一时无话。
“不知四皇子有何事?”
孟靖怀当然不会愚笨到认为这是偶遇,早朝之上,沈相那番实际是在替魏惊祁解围罢了。
“孟少将新婚见血不吉利,”
魏惊祁轻咳了声,他穿得实在单薄,“可想来沙场之人,不会计较这些。”
“旧俗罢了。”
孟靖怀拳头微缩。
魏惊祁轻笑出声,细细咬着音:“是啊,旧的罢了。”
他手里打着文竹为骨墨玉做坠的折扇,开帘过酒的眉目令十里桃花也失了三分颜色,招下簇拥的浣纱女私语着他的温润。
“若四皇子无事,那末将该回府了,”
孟靖怀行了个礼,敛去眸中的不屑与不耐,再抬目已是一副无奈的神情,“家中有妻,见谅。”
在他垂眸的那瞬,魏惊祁掩去目中那一怔色,侧身让路:“那便不阻碍少将了。”
孟靖怀色恭礼至,侧身而过之时,只听那人轻声撂下一句。
“问知鹤安。”
他步伐未停,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背面里,阴戾爬满眉梢。
“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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