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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不假,他方才下朝回来,廊上遇见步伐匆匆的莺儿,问了一句,她便让自己拿着外衣来了,至于门外守着的丫鬟,哪里会拦着自己。
沈知鹤乌睫一扇一扇,玲珑身段有水来掩,若隐若现,她不去看站着的人,只在心里头将莺儿骂了好几句:“那丫头……”
烛影摇红,那双杏目里水波潋滟,孟靖怀只定定望了几眼,心中的笑意便被燥热覆盖了去。
肆无忌惮,不带任何遮掩和惺惺作态的斯文。
“还不出去,”
沈知鹤羞红了脸,张着檀口,“你还看!”
孟靖怀轻咳了声,移开目光,他放下手中的外衣,瞥见檀案瓷碟上的那洞庭脐橙肉,取了一瓣入口,从舌尖滚了一圈落下,意味不明,“真甜。”
沈知鹤仰头看人,徐徐倾了身子更后了些。
“你我本夫妻,怎么如今还害羞了?”
孟靖怀难得见她这副脸色,起了心思,他佯装上前一步,声线十分悠缓绵长,“成亲那晚,不是都看光了?”
沈知鹤一愣,脸上妆红褪去,浑噩的脑子终于回过神,被乍然袭来的冰凉钻入指骨胆脉。
“那你这是还要看吗?”
她银贝暗扣,作势站起。
孟靖怀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又转了阴,他收敛轻佻之色,深深看她一眼,背过身去,沉了心:“是我越举了。”
室内原本暧昧之感尽数灭了,只余热池仍然烟雾飘渺,迷了人眼。
孟靖怀举步欲出,又在屏风前停下脚步,一气并着水熏雾缭,闯入素身:“你身子若好了,过几日清明祭祖便随我们回乡,若是……”
“好。”
沈知鹤应了。
孟靖怀迂了心眼百回千转,一双潭目紧盯着屏风上的骏马,说了声“嗯”
,便出去了。
沈知鹤从水中起身,水声哗啦,她踏阶而上,穿好里衣,去取那外衣披上。
外衣沾了熟悉的沉香。
她敛眸系好衣带,那头莺儿喜意端在眉梢进来:“夫人。”
“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
长牖外抛下的几束茫被窗棂格子筛成菱花形状,沈知鹤瞥了她一眼,沙哑着声。
莺儿咬唇,应了声好。
沈知鹤仰庞直颈,窥见逆光,有些眼涩。
是她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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