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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冀看在眼里,知高拱还想坚持他的御虏之策,忙抢先道:“元翁,下吏要禀报的这第二桩事是,”
他从徐阶的表态中摸准了底牌——任由北虏抢掠而去,一切就自然复归平静,就不愿再提北边战事,“驻守粤东柘林的水兵四百人,受海贼林道乾蛊惑,脱巾而叛,与林道乾合攻澄海,抢了县库,又转攻广州,势甚张,羊城大恐!”
徐阶沉吟不语,看了看郭朴,似要阁臣先表明态度。
郭朴咳了一声,道:“福建总兵俞大猷受劾戴罪立功、移驻潮州,俞帅是战将,当命他与海贼死战!”
“林道乾与叛军合攻澄海后,便分头行动,俞大猷两线作战,实在难以对付。”
霍冀说,“关键是两广总督与广东巡抚一个主剿,一个主抚,军令抵牾,俞帅无所适从。”
高拱正憋着火,遂怒气冲冲道:“我看广东巡抚不讲规矩!
总督是掌军令、节制武官的最高文臣,巡抚焉能与之对立?”
“呵呵,”
郭朴笑道,“新郑有所不知,广东有些例外,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惯例,关涉广东的事,皆由广东巡抚决断,两广总督倒是不便插手了。”
“这是甚事?!”
高拱仍是语带激愤,“既如此,何不裁了总督抑或巡抚?”
徐阶目视前方,不悦道:“两广设总督、广东设巡抚,乃祖宗成宪,岂是说裁就裁的?目下是商榷剿贼平叛,何关体制?”
言毕对高拱一笑,“新郑,急不得的,内阁每日要处理的事体千头万绪,多半是棘手的难事,不是操切所能解决的,慢慢来。”
高拱心思却还在广东平叛上,并未回应徐阶,盯着霍冀道:“既然督抚军令抵牾,那莫不如授权俞大猷,让他便宜行事。
俞帅久历沙场,经验丰富,值得信赖。”
“这倒也是个法子。”
郭朴附和说,又对徐阶道,“请元翁裁示。”
“这等事体,兵部该先拿出个法子嘛!”
徐阶看着霍冀说,“高阁老所说,本兵以为如何?若本兵以为可行,就以兵部名义速传檄广东吧。”
“兵部唯元翁之意是从!”
霍冀说,“那就再说第三桩,广西古田僮贼韦银豹,率贼众南攻昭平县城,杀知县魏文端;又反手北向,攻桂林,杀知县并布政使子女五人,袭击靖江王府!”
“古田僮贼叛乱,从弘治朝就起来了,杀官劫库,弘治、正德两朝时就习以为常。”
徐阶不耐烦地说,“这等事体,地方督抚自然晓得如何处置!
好了,大司马,回去办事吧!”
又对郭朴、高拱道,“安阳、新郑,如何?”
“凭元翁决断!”
郭朴说。
高拱还想再争,徐阶却站起身,大声道:“公牍堆积如山,待办之事甚多,内阁的精力不能都花在兵部的几件事上,费时已经够多了。”
他向郭朴、高拱抱了抱拳,笑着说,“呵呵,也请二位阁老回直庐办事吧。”
守在院中的一干人等见花厅有了动静,忙拥过来,引导郭朴、高拱去各自的直庐。
“国事如此,执政如此,我高某该如何措手足!”
高拱仰脸看着苍穹,内心发出痛苦的呐喊。
郭朴看着一脸悲壮的高拱,顿生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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