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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警官再次打开笔记本电脑,向宗瑜出示了证件,并向他陈述相关法律义务及责任,正式开始了询问。
外面的争执声很快消停了下去,室内仅剩医疗仪器工作的声音及蒋警官的讲话声。
他拿出装手机的透明物证袋问:“这台手机认识吗?”
宗瑜看着裂开的屏幕,点点头。
他又问:“经我们核实,这台手机及内置电话卡的拥有者是你舅舅邢学义,7月23日清理车祸现场时,我们并未在现场找到这台手机,当时是不是你带走了这台手机?”
宗瑜点头。
他又问:“这台手机于2015年9月30日晚由你转交了给宗瑛,是不是?”
宗瑜点头。
另一位警官噼里啪啦在旁边打字记录,蒋警官低头从证物袋中取出手机并打开,切换到语音备忘录APP,点开7月23日的一段录音播放。
这段音频记录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语气等各方面判断,他录音时的状态已极度虚弱,说话间隙不断有沉重的呼吸声。
录音在安静环境中不急不忙地播放,蒋警官留意着宗瑜的变化。
回忆是痛苦的,宗瑜仍紧攥着床单不放,呼吸面罩里一呼一吸的频率也愈快。
蒋警官问:“这段录音与723事故发生的时间一致,被录音者是邢学义,是他本人在临终前录的这一段吗?”
宗瑜抿紧唇,呼吸面罩里有一瞬的停滞,最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蒋警官又问:“是不是他授意你带走这台手机?”
宗瑜还是点头。
蒋警官点开手机里最新一条录音:“我们在检查这台手机内容时,发现一条9月19日的录音。
因这段录音对话中涉嫌人体器官交易,所以现在向你核实这段录音的参与人及录音位置。”
他问:“这条录音是不是由你录制?”
宗瑜不吭声,直到录音整条都播完,他才迟滞地点点头。
蒋警官又问:“录音中参与对话的两个人,是不是你母亲邢学淑及明运集团董事长秘书沈楷?录音地点是不是在医院?”
宗瑜沉默良久,蒋警官便耐心等他,旁边的键盘敲击声也停了。
病室内刹那间静得出奇,病室外却是焦躁不安得快要丧失理智的宗瑜妈妈邢学淑。
邢学淑屡次想要进门,却回回都被薛选青挡了去路。
两人在门外对峙,薛选青居高临下看她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竭力阻止宗瑜开口,但宗瑜是因723那场事故才病情加重,你对事故本身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邢学淑握紧拳抬头,薛选青接着道:“在汽车无故障、驾车者本人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方向盘怎么会突然失控?这不是很奇怪吗?”
邢学淑咬牙尽力克制,半晌回道:“我哥哥有抑郁症。”
“有抑郁症,所以就该是自杀。”
薛选青顺着她说下去,却又拧眉反问:“怎么这么笃定啊,尸检报告没有看吗?还是在你们眼里只要有抑郁症,死亡原因就只会是自杀?当年宗瑛的妈妈去世,你们认为她是自杀;现在轮到邢学义,你们还是这个样子,也不想想他那样疼宗瑜,如果真是自己想不开,怎么会拖上外甥一起死?”
这话刚说完,邢学淑用力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薛选青垂眸,邢学淑亦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她只犹豫了片刻没接,那边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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