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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第三日傍晚的时候,泉瞳玥才悠悠转醒,伺候汤药的丫头听见床上有动静,赶忙掀起幔帐,将她扶了起来:“姑娘可算是醒了,老太爷可担心着呢。”
“嗯,我好多了,去告诉老太爷,我没事儿,叫他莫担心。”
泉瞳玥揉了揉自个儿的眉心,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她先前昏厥过去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可最令她印象深刻的,还是漫天黄沙下,他一动不动地倒在沙堆里,那鲜血慢慢染红了他整个身体。
三年了,她总能梦到这个场景,可每当她睁开眼,那画面却又渐渐模糊,她总觉得自个儿好似有些重要的事儿忘记了,可不论她怎么努力去想,却又想不出来。
想不到三年后的今天,她的噩梦竟然成了现实。
那信上,摘抄的是永乐城最新邸报里的一小段话:
刘家少主借“镜北王”
之身份,挺身而出,被白刹军生擒,敌国摄政王遣人传话:若要将此人赎回,朝廷须备一百万两黄金及十座城池,与之交换。
朝廷至今未有动作,刘家少主被关押在冰封国,生死不知。
泉瞳玥想起先前看到的这段话,心又开始绞痛起来。
她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流云,愣愣地发起呆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甚至连身后站了一个人都未曾察觉。
“丫头,在想什么呢?”
一道苍老却又睿智的声音响起。
泉瞳玥闻言,回过头来,她不自觉地抚了抚自个儿的脸庞,却发现冰凉一片,原来先前她竟不知不觉地哭了那般久。
泉老太爷见自个儿的孙女儿这样伤心,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傻孩子,祖父来是要告诉你,咱家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你若愿意,便坐上去,自有人送你去到他的身边。”
泉瞳玥听罢,心下一惊,说出来的话竟有些磕磕巴巴,哪里还有平日里的聪敏与柔和,她甚至忘记问,为何祖父会知道她与那个人之间的事儿:“不是,祖父,不是这样的,我……”
我哪有脸去见他?
泉老太爷抚了抚她的头,有些怒其不争地道:“傻丫头,你姑母临死前曾经托人送过一封信给我,叫我好好儿照顾、开导你,她死前惦念着一个事儿,那就是担心你会把错全揽到自个儿的头上。”
“若是没有那和了圣血的丸子,我那得了痨病的女儿哪里能多撑这两年?丫头,你告诉我,你送你姑母吃的圣血丸子又是哪里来的?”
泉老太爷摇摇头,叹息道。
“除了旈氏皇族的人,谁会有圣血?”
“你若是心里没有那人,我自不会将这信给你看。”
“这三年来,我明里暗里也安排了几个青年才俊,暗中让你相看,可你丫头别说是看了,只怕对面到底是根木头还是人你都不知道……”
一连串的话,将泉瞳玥说的哑口无言。
“祖父……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
隔了好半响后,泉瞳玥才找回了自个儿的声音。
泉老太爷也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他伸手点了点自个儿孙女的额头,解释道“我同那臭小子的爹有些交情,当年你祖父遭人陷害,倾王殿下曾救过我一命。
后来我虽致仕,却与倾王爷一直有往来,前两日收到的信,就是他命人送来的。”
“孩子,不管是我,还是你姑母,或是你,甚至你表哥,都受过倾王一家的恩惠,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不是?当然,如果你心里真的没有世子,老头子我也不勉强,大不了这辈子报不了恩,下辈子再还便是了。”
“可你扪心自问,丫头,你心里真的没有他吗?你自个儿好好地想想吧,想明白了再答复我,倾王殿下派来的马车至多只驻留三日,自你昏迷之后,这已经是第三日了。”
泉老太爷别有深意地看了泉瞳玥一眼,就推门出去了。
独留泉瞳玥一人在房中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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