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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可不是咋地,院子里的桌子上已经放好了笔墨,老丁头亲自拿了笔要写休书,而在老丁头的身边,丁修忠、丁修孝、丁修义、丁云儿以及几个在院子里的孙子孙女都跪了一地,心里便沉了下来,知道这事儿一定是定下了。
于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哭嚎起来。
这边是丁修节和丁小桥进院子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而现在丁修节也同其他的兄弟们一样跪在地上,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了头上还包着布条脸色苍白的米氏低低的问着什么。
“爹啊,您不能这么做啊!”
丁修忠抱着老丁头的大腿不停的摇晃着:“您老想想啊,家里还有那么多没有娶亲嫁人的孩子,家里还有这么多的人口啊,家里还有念书的人,怎么能写休书啊,要是您休了娘,我们老丁家还怎么在村子里面立足啊,要是娘休了娘,我们这些丁家子孙还怎么见人啊!”
不得不说,丁修忠是了解老丁头的,知道老丁头最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他这一开口就已经直切老丁头的要害,让已经落笔的老丁头停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抱着自己大腿哭泣的儿子们,又看了看和自己同床共枕的老妻,还真是有些犹豫。
可是,现在有张三祖爷的话在前面,他也不能全然不顾,于是便僵在那里。
而在这个时候张氏哭声更响了:“老丁头,你不是人啊,我二十年多这么伺候你,伺候你们一家上下那么多口,你最后就这么对待我,你没有了良心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你是不是看我老了,嫌弃我了,想着把我弄走了你在去抬个年轻的狐狸精进来啊?你们老丁家的男人没有良心啊!”
老丁头听着张氏的话,脸上涨得通红,他对着张氏怒道:“无理取闹!
我何时有这样的心思!”
“你本来就有,你看我不过眼啊,你要找小狐狸精!”
张氏不知道怎么了,就开始念叨起这句话来,不休不止。
老丁头被她念得心烦,颜面尽失,吼了几句又不能拿张氏怎么样,张氏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依不饶的哭闹,再加上丁修忠的阻拦,足足半柱香的工夫老丁头的纸上就写下了“休书”
二字之外,什么也没有写。
张三祖爷见状只觉得胸口一口气堵在那里,他站了起来,瞪了老丁头一眼说:“窝囊废,一个大男人过到你这份上简直丢人现眼!
你们老丁家的事儿以后不要问到我面前,我简直就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人家,连娘们都可以骑在脖子拉屎还能一声不吭,小三小四幸好从你们家分出来了,不然,迟早别你们家给拖累!”
说罢,张三祖爷转身,腰杆笔直的快步走出了院子。
已经被张三祖爷下了这样的评价,院子里的各个人都面面相觑。
张三祖爷走了,然后别的几个有名望的老头也走了,最后连相熟的几家人家也走了,只剩下了里正还在这里。
倒不是里正不想走,而是老丁头一把就拉住了里正,死活不让他走:“李老哥,你看看我们家这事儿,你可不能在撂挑子了。”
里正抽不出手来,只能恨恨的说:“我不撂挑子?你们家这事儿连张三祖爷都看不下去了,你让我怎么办?还给你加油打气说你做得好?你拉倒吧,你不想过了,我这里正还要当下去的!”
“别别别,你就说说到底咋办吧!”
里正死活从老丁头的手腕里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然后一脸怒意的说:“爱咋办咋办!”
然后掉头就走了。
望着一院子的冷清和一地狼藉,丁小桥抽了抽嘴角,心里想,这事儿就这么完了?这简直是浪费搭了这么大的场子啊……
张氏见人都走了,老丁头还站在那里,她也不哭了,伸手撩起了衣襟的下摆,直接擦了擦眼睛,然后站了起来,对着还跪在地上的人翘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行了,都起来了吧,没事儿了。”
丁小桥心里顿时一万多匹的草泥马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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