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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小二已提了几坛酒过来,庚桑楚也不说话,自*拍开一坛酒向赵掌柜一诺,便自抱着坛子咕噜咕噜豪饮起来,赵掌柜也不客气,亦是直接提起一个坛子。
一口气喝下大半坛酒,他这才放下坛子,抬起衣袖随意往嘴上一抹,折扇翻转,击掌歌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萧冷儿本一直微笑望着他,此刻抱起庚桑楚放下那坛子随意饮了几口,以筷击坛,朗声相喝:“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前者豪气万丈,倜傥风流。
后者玉容明媚,澄澈无暇。
两人这一唱一喝,一时整楼寂然无声,所有宾客都不由自主停下手中动作,呆呆望那临窗边光辉耀眼似连仙也要比下去的人物,早已忘了呼吸。
庚萧二人一曲已毕,眉眼相触之即也不知怎的,两人心中便是一悸,均不甚自在转过脸去。
赵掌柜放下酒坛笑道:“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两位公子今日实在让老夫大开眼界,好久不曾这般痛快过!”
萧冷儿心中忽生豪兴,冲赵掌柜道:“赵大叔能不能借我纸笔一用?”
赵掌柜挥了挥手,方才那小二立时转身跑开,他这才转向萧冷儿笑道:“老夫有幸,二十年前得其中一位故人赐‘观仙’二字,引为珍宝。
今天若得小公子真迹,便要向天再求二十年了。”
萧冷儿“噗嗤”
笑道:“赵大叔,有个道理你可要大大的记住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凡事看看热闹也就成了。”
赵掌柜不由莞尔。
庚桑楚弯了弯眉,精致如月:“某人应该从来都不是那只看看热闹的君子。”
萧冷儿抿嘴道:“当然!
我是谁!
本少爷天生就是所有麻烦的克星,若没有我,哪里来的太平。”
庚桑楚笑容更至:“你为麻烦而生,麻烦因你而生。
天下若不是有这许多爱管闲事之人,世人又怎会称它为‘闲事’。”
萧冷儿怒道:“好你个绣花枕头,你就故意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庚桑楚折扇轻摇,凑近她脸容笑道:“小丫头若这样认为,那就是这样了,我事事都依了你的。
你若认为太阳是方的,或者今日有人咬死了只狗,天下如有一人不信,我定修理到他服帖为止。”
众目睽睽好奇揣测之下,脸皮打小厚逾城墙的萧冷儿第一次生生红了脸,既回不了嘴,当然更不能转身逃走,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双眼使上了全身力气狠狠瞪着面前笑得风生水起气定神闲那妖人。
正自忿恨间小二已拿着笔墨纸砚上来,萧冷儿立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明知自己反应绝不该是这样,但今日却也实在拿自己无可奈何了。
铺开宣纸,萧冷儿挑衅看一眼庚桑楚:“既如此,本大爷自不会笨到放着免费的仆人不用。
小楚子,磨墨。”
众人哗然笑声中,庚桑楚笑意不减,果然上前一步老老实实为萧冷儿研墨。
赵掌柜本以为她是要写字,却见她寥寥几笔下去,雪白纸张上已是墨迹点点,这才明白她是在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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