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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桑楚纵然担心萧冷儿,替自己形象着想,终于还是坐定。
他既然不动,扶雪珞自然更不能动。
敌友且不论,庚桑楚与萧冷儿自上少林,之间亲密态度向来不避讳旁人,扶雪珞但觉难以如往日那般举止随意。
这些小儿女心思自然逃不过楼心镜明眼睛,看得几眼,却也只在心中叹息,这扶雪珞,当真是个君子,这般谦让进退有度,难怪先遇萧冷儿,却也只得她当作一个知己。
众人聊天这当口,一人却已悄然从侧门出去,趁着明亮月色连夜下山去。
直到各自散去,庚桑楚这才行至萧冷儿门口,敲了半天无人应答,他方*觉不对,进得门去,仍是那一桌一椅一床,却唯独没有一丝人的暖息,桌上一张纸条,却是留给他:“我于紫峦山一行,勿念。”
她竟然九个字便打发了他。
庚桑楚也不知该怒还是该笑,怔得半晌,手中字条被人夺去,这才惊觉抬头,却是扶雪珞,后者同样一脸苦笑:“我早知她放不下此事,哪耐得下心思等到明日。”
不那么客气地夺回字条,庚桑楚折扇展开,挑眉看他:“你预备如何?”
扶雪珞看一眼这房子,冷冷清清,人去屋空,他却总觉似还留了些她的气息。
就如同他明知这张字条不是留给自己,握在手心,却依然有隐隐发烫的温度,让他甩也甩不开,放也放不下。
她从来没有对他有过责任,总把那距离止于朋友,便也使得他站在原地,踌躇不得前进后退。
不知过了多久,庚桑楚听那人清淡声音道:“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是在云岚的婚礼上,那时她问我们对于心上之人和朋友的态度。
她是随性洒脱之人,我明知她不会喜欢上那样的人,却还是退了那一步。
明知不该,但我确实退了。”
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他,仙人般清姿,白衣胜雪的少年,庚桑楚忽然想道,这般神仙人物竟然得不到心头所爱,任谁也为他心痛惋惜。
但他确确实实是君子,坦白,正直,并不是不知道该如何讨喜欢的女子的欢心,但却从来在任何人面前都做最真实的他自己。
扶雪珞这样的人,从来都以旁人为先,朋友和喜欢的女子,他选择朋友,因为朋友关乎别人,喜欢的女子影响的却是他自己。
武林和萧冷儿,他同样选择武林,因为武林是天下人的武林,萧冷儿对他如何,却只在他自己的心。
庚桑楚忽然从心底对他生出敬意,这是个可敬的对手,他从不该小瞧他。
“我不知道是因为你与她之间有缘,或是我同她之间无缘,但我不相信这些。”
扶雪珞转过身来,笑意温良,如江南和风,“我退了一次,这一次不想再退。
你们之间再怎样都好,我却不愿放弃。
我长这么大,甚少顾及自己的喜好,此刻却只想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找她。”
庚桑楚目光一闪:“放下武林盟的一切?”
“我相信爹爹和云岚可以打理一切。”
扶雪珞点头,“那日紫皇他老人家说,武功正如人心一般,须得放开无碍,我在这做得到与做不到之间,未必能把握得了度。
他又说你在这一方面,却远胜于我。”
庚桑楚失笑,折扇轻摇:“我对萧冷儿,从前态度似比你更加不如,拖泥带水连自己都看不上眼。”
扶雪珞摇头,也笑:“你做事决断,拿得起放得下,我向来佩服,倒不用谦逊,我只想也随性一次。”
片刻,庚桑楚点头:“如此,你当知,从前我几番退让,你们都不肯把握机会,如今你想要争取,我却是不会再让步。
扶公子,请。”
他挥手间风度,正是洒脱淡定,从容叫人叹服。
扶雪珞心底感慨,为何自己永远做不来他这般肆意姿态,口中却笑道:“问心公子欲与雪珞同行?”
庚桑楚摇扇笑道:“我与扶公子此行目的相同,只落得个相看生厌,还是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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