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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想,若是有银子,你就可以买好一些的院子,聘礼之类的也能丰厚一些,叫人家姑娘家里人也面上有光。
还有吃酒的事儿,穷人家给宾客吃白面馒头就是好客了,你愿意这样吗?咱们县城里,嫁闺女娶媳妇儿都爱去馆子里叫菜,很多馆子还帮着摆桌子收拾餐盘,多体面呢。”
“可体面是需要花钱的。”
孟秀才若有所思的道。
这几年来,他其实没少跟老周家的人打交道,尤其是他的学生周三山。
先前他还不清楚为何周三山总是喜欢穿长衫、用上好的书奁以及品质不错的文房四宝,如今却是忽的悟了。
一切都是为了体面。
其实,孟秀才知晓自己跟其他人有些不同。
譬如,他可以在一盏茶时间里背诵出一本晦涩难懂的书籍,却无法区分衣料的不同。
再譬如,他能轻而易举的通过触感和气味分辨出墨锭的产地、品相等等,却无法品尝出粗粮和细粮的区别。
又或者,他也不清楚为何有人会为了所谓的体面付出极大的代价,明明那些都是不必要的东西。
不过,无法理解并不代表不尊重,这也是为何明明周三山一直都在瞎胡闹,他也从未制止的真实原因。
——我虽无法理解你,但我愿意尊重你的选择。
“他们家……应该是很讲究体面的。”
孟秀才努力回想了一下,他不大清楚周家阿奶是什么人,毕竟俩人几乎没打过什么交道,至于周芸芸就更别提了,统共也就只见了两次面。
不过,若是以周三山看待周家人的话,那就容易多了。
听到孟秀才这番话,张掌柜简直就比盛夏里喝了冰水都痛快,不过却也在心里懊恼着,咋就不在前几年就帮着相看个败家娘们给孟秀才呢?孟秀才是对钱财没概念,可一旦有需要,他还是愿意赚钱的,只要他想赚钱,那自己调职去府城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懊恼归懊恼,帮着孟秀才解决眼前之事才是至关紧要的。
“体面人人都要,你随便去外头拉个人问问就知晓了,能过好日子,哪个愿意吃糠喝稀?尤其是女人,那本身就应该疼着宠着的。
你看,你如今家里啥都没有,咋娶媳妇儿呢?叫人家父母长辈怎么放心呢?在家里是捧在手心里娇养的心肝肉儿,回头嫁给你却连一口肉都吃不上,你说人家能不心疼?”
眼见孟秀才似是被他说服了,张掌柜忙乘胜追击:“要不这样好了,我也托个大,做长辈不成,做你兄长总成吧?你告诉我,对方是哪家的人,回头我跟你嫂子一道儿去拜访一下人家。
你别以为你只要清净就成,人家姑娘是咋想的?万一她想住的离闹市近一点儿呢?万一她喜欢城南不喜欢城北呢?这些还是提前问问清楚的好。”
孟秀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回想起他娘生前好像也挺讲究这个的,以前还同他说过,将来若是他有出息了,就全家搬到县城去,还说要买个有大院子的宅子,里头要种上好些个花花草草,顶好在院子角落里能搭一个葡萄架子……
当下,孟秀才便向张掌柜拱了拱手:“是我的疏失,没想到这一点,多亏张兄提醒。”
“好说好说。
那你倒是同我说说,是哪户人家?你们村的?”
“是,是我们村的周家。
不过……”
孟秀才略迟疑了一下,“我先前叫媒人去说亲,周家老太拿了一锭银子予我,叫我买了院子再来提亲。
我婉拒了她的银子,不过她的要求我倒是记下了。”
张掌柜一头黑线:“呵呵,这位老太倒也实诚。
无妨无妨,杨树村的周家嘛,我回头唤上我媳妇儿,再叫上我堂兄他们俩口子,一并去周家,你大可放宽心。”
孟秀才点了点头,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虽说不大理解很多人的作为,可他仅仅是不理解对方这么做的原因,至于目的他还是能够看透的。
譬如那周家老太,明明是愿意将孙女嫁予他,却偏生婉拒了他,暗地里却又塞银子予他,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到如今都没想明白,不过起码他知晓对方是乐意的。
“那一切就拜托张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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