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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个活宝贝给随随便便丢在牢里任他们折磨,可不都得趁这机会狠狠捞上一把。
若是能在上头发话前,赚得那么一盆珍珠,还当个劳什子狱卒,卖了回家喝酒自在去!
可这鲛人稀奇就稀奇在,自打进来了,它就没掉过一滴泪。
……
绯鲤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在腥臭牢房里吊了几年,暗无天日的漫长时间里,他仅能靠数一数自己掉了多少鳞片来打发日子,或者听一听其他犯人的哀嚎。
永明战败时,秦逸就已明白是他在搞鬼。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就地刺死,却没料那懊昏了头的准皇帝觉得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直接栓马后头给拖了回来。
鲛人的生命力很是顽强,他们不会像人族那样皮肤心脏都无比脆弱,被拖了一路后秦逸发现他竟是没死,就直接给丢到了这里来,那极度冷漠的眼神分明给了这些狱卒足够的宽许——他们可以随意折磨玩弄他,总之不要他舒舒服服的死。
之后秦逸再也没来过,毕竟已经是兵临城下,他的国要亡了,哪有闲心去顾及一个细作的好坏。
待绯鲤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渴死了的时候。
敏锐的耳翼里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尽管被厚厚的石墙隔绝着,他的听力也比人类要好得多——那是种喧闹的、厮杀的吼叫,刀斧抨击的铿锵,攻城陷阵的擂鼓。
他听到了希望。
突然,紧闭很久了的石牢门被人打开,一束刺眼的光亮透了进来,他看到那团光雾里闯进一个持剑的人影,紧接着是蜂拥而入的一队铁甲士兵。
灰的胄,黑的靴,被血染深的猩红护带。
“绯鲤!”
最先冲进来的人影几步跳上了石台,连着十数刀砍下去,一把名剑都卷了刃才斫断那粗沉铁链。
绯鲤腕上一松,整个向下倒去,被临风一把接住。
小红鲛楞了好久才清醒过神来,也不管两侧琵琶骨上还勾着俩小钩,抬手抱住临风的后背,不声不响地眨了一会子眼睛,忽然“哇”
地大哭起来。
那头燕文祎率人在在芜宫大殿上擒住了秦逸,那厮看守国不成,竟想着使起阴招来,在殿门角出放了一排毒粉和火药裹成的黑衣炮弹,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
幸得靳雨青鲛人鼻子敏锐,嗅出了一丝药粉味道,齐齐十几桶护城河水从门缝里泼进去,湿了引线,才将秦逸一伙一网打尽。
捆了秦逸,捉了四散奔逃的皇室族人,命人将他们押解到镇南将军马前,才带了一小拨人前去照应临风。
下到牢中时,人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只见台上两人跪抱着,地上几段砍断的铁链和弯钩。
还哭了满地的鲛珠,白|花|花亮晶晶的,直叫那几个被捆在一旁的狱卒们又羡又怕地牙根里痒痒,打他时他一颗金豆豆都不肯掉,这竟然哭得这么凶。
“我、我没有叛国……没有、对不、不起公子……临风……哇……我没有……侍奉、秦……嗝!”
他哭起来一抽一抽的,夹杂着人族话和鲛语,哭得太猛倒吸了一口气,就接连打起嗝来。
临风像喂养幼年小鲛时那样拍着背哄他,不禁也有些哽咽:“我都懂,我那时不是故意骂你,不哭了……绯鲤乖,是我不好,让你受罪了。”
绯鲤一张嘴:“哇——!”
噼里啪啦,大珠小珠落玉盘。
见两人聚首,性命也无忧,靳雨青松了一口气,扯了扯旁边人的袖角,道:“搞得我都要哭了。”
燕文祎微笑说,“你哭吧,打完这场仗咱还得往南海去,所谓鸟尽弓藏,及早抽身才是硬道理。
到时我没了万贯家财,又吃不惯苦了,还得靠你这金贵珠子养我呢。
你要是觉得亏,我卖身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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