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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个叫希望村的村子,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地方每一?33??都充满了希望。
可是,这里从来没有希望。
...
阳光从高高远远的天空上飘洒下来,渗透微微发灰的云层,洒落在希望村,给这片土地穿上了一层柔柔的光衣,如水般晃动荡漾,传出了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我傻愣愣地坐在家门口冰凉的石头上,地面荡起的灰尘有点碍眼,模糊了我的视线,或许是阳光带来的那阵暖意让我觉得舒适,我歪着脑袋笑了起来。
我是一个疯子,也被其他人称作傻子,我并不是天生就这样,而是开始于一次意外,不,说起来那或许算不上意外。
那一年我七岁,正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只要过了热腾腾的夏天,我就可以到希望小学报道,背上书包,装上课本,成为一个小学生。
就在开学的前一天,我跑到了林子里的一座土坡上,站在那里看着夕阳下的希望村,有风吹来,掀动了我身上那件脏兮兮的白衣服,也就在这时,我看到天空下有三只鸟儿飞了过去。
它们拍打着翅膀,沐浴在一片橙黄色的光芒中,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无痕无迹,可却在我小小的心灵里留下了自由的影子。
我盯着鸟儿消失的方向愣了好久,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脸上露出痴痴的笑,从土坡上跳了下去,学着鸟儿拍打翅膀的样子挥动起了双手,我以为我会飞,可是我离那片自由的天空却越来越远。
我的脑袋撞在一块石头上,石头很冰凉,可却渐渐变得不那么凉了,那是被我的血泡暖的,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成了一个疯子,疯了很多很多年,疯了之后我最喜欢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静静看着希望村,也就看到了满天满地的绝望。
...
希望村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偏远村寨,整片土地呈圆形,被一条名叫囚河的河流包裹着,囚河呈环状,年年月月绕着希望村流淌,谁也说不上它的源头在哪,它又流向了哪。
并不是每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都是世外桃源,希望村非但没有醉人的美景,甚至连空气里都弥荡着一股丑陋腐朽的味道,人们抱着愚蠢的希望阴沉沉地活着,彷徨挣扎,就算阳光明媚能刺入眼珠子里,他们的天也还是白得泛灰,也还是像生活在地狱里。
‘哒,哒,哒......’
阵阵声响很有节奏地飘荡在希望村上空,悠长厚重,像是能把石屋上的瓦片震落下来,老丁头抽着卷烟,浓浓的烟雾从他发黑的牙齿间挤出,慢慢升腾,和白亮的天空融在了一起。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背心,一件胡乱卷着裤腿的粗裤,一双发黄的胶拖鞋,他那黑黑的皮肤很粗糙,就和手上那根粗木拐棍一样,那阵声音就是从这根拐棍上传出来的。
“哟,丁村长,又来巡村了呀?”
老丁头看了问话的那村人一眼,深深抽了口卷烟,嘴巴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着:“是呀,谁让我是村长呢,苦些累些也没啥,可是一天不来看看你们,我就放不下心,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哩。”
那村人装出一副感激的神情:“哎哟,丁村长可还真是尽责呢,我看啊,乡里那块‘优秀村长’的牌子很快就会给您颁下来了,您可别急。”
老丁头脸上顿时涌上满满当当的欢喜,露着一口黑牙笑着:“诶,我都几岁的人了,还在乎那块破牌子,只要你们能把日子过得滋滋美美,我这村长呀,不当也罢,也罢。”
老丁头一边往前走,一边用拿着卷烟的那只手在胸前看似不经意地拽了拽,拽出一块挂在脖子上的铁牌子,牌子表面早已褪色生锈,显然已有不少年月,只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优秀员工’四个字。
那村人见老丁头又显着那牌子,摇着头笑了笑,露出鄙夷的神色。
希望村呈圆形,中间一圈是山林,村民们环绕着山林居住,屋子和囚河一样同呈环状,里一圈外一圈,中间隔着一条半宽不宽的村道。
老丁头拄着拐棍,顺着环状村道从村北走到了村西,他在白白的日光中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木匾,‘希望小学’四字早已褪色,苍老得像是随时都会跟风飘走。
老丁头走了进去,在他眼前一片不大的空地上只有两间泥砖屋,一间稍大,一间稍小,同样破旧,黄泥从墙面上落下来,在空中飘荡而后均匀洒在墙边的杂草上,杂草像是吸取了最好的养分,把头抬得老高了哩。
“卫校长,你在吗?”
老丁头扯着嗓子喊着,手中的拐棍在黄泥地上敲了两声,不一会,一个男人从那间较小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谁呀?”
卫校长名叫卫铭,六十二岁,梳着齐齐整整的黑发,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深蓝色褂子,一副文化人的模样,只是右眼无光,透出一层灰蒙蒙的颜色,里面有道深深的黑痕。
他年轻时是希望小学的老师,七年前从老师的位置上下来,刚好老校长死了,他便接了位置,成了希望小学的校长。
“是我呀,咱们村的丁村长!”
卫铭站在屋门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是丁村长啊,你有什么事吗?”
“昨天我去了一趟乡里,嘿,那里的椅子软得很,坐在上面像坐在云上,可舒服了,我回来坐在我的木凳上,可把我硌的,疼得整夜没睡着。”
“丁村长啊,你有什么事吗?”
“那里的乡干部可热情了,给我倒了水,不热不烫,别提多亲了,我看呀,他们是有那意思,想把‘优秀村长’的牌子给我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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