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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羽生漫不经意地道,“天隼也好,地隼也好,再过十年,还不是一堆白骨。”
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说,“承蒙款待,就此别过。”
乐之扬忍不住问:“老先生,你也要参加‘乐道大会’么?”
落羽生也不回答,拉着胡琴,飘然下楼,人已走出老远,《终成灰土之曲》仍是悠悠传来。
老者忽然而去,乐之扬有些失落。
再看白隼,心想它若是女真天隼,为何流落到无双岛上?释印神去世之时,女真还没有立国,天隼到底是女真得自释家,还是释家后人取自大金,其中秘辛,不可稽考。
但若落羽生所言是实,天隼种族荡尽,飞雪再无同类,无双岛上无双鸟,想一想,当真凄凉得很。
想到这儿,乐之扬伸出手来,轻轻抚摸飞雪的羽毛。
白隼低头敛翅、乖顺异常,乐之扬瞧在眼里,更生怜惜:“飞雪若无同类,它又如何繁衍后代,难道真要孤独终老么?唉,倘若朱微嫁人,我也不会再娶。
孤鹰鳏夫,倒也是一对,可惜鹰隼寿命不过十年,十年之后,又有谁来陪伴我呢?”
一念及此,自怜自伤,眼前佳肴美酒,全都失去了滋味。
正想着,湖上飘来一叶扁舟,船家头戴箬笠、身披蓑衣,双桨起落,划过一湖碧水,箭也似向千秋阁驶来。
不一会儿,方掌柜匆匆上楼,笑道:“道爷,人来了。”
乐之扬起身下楼,随方掌柜走到湖边,但见扁舟抵岸,船家低头。
他正觉纳闷,忽听方掌柜又说:“还请上船。”
乐之扬纵身上船,船家回篙一撑,船离岸边,跟着桨叶划水,向前驶去。
乐之扬忍不住问道:“船家,这是去哪儿?”
“蘅筕水榭。”
船家嗓音娇嫩,竟是女声。
乐之扬吃惊,定眼望去,那船家也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圆脸,眉如弦月,眼似流星,朱红小嘴翘起,透出一股子娇憨。
乐之扬惊讶道:“呀,你是女的。”
女子笑道:“你眼光不坏。”
乐之扬听出她语中讥讽,笑道:“姑娘这一身装束,让我想到端午节的一件事儿。”
“划龙船么?”
女子笑问。
“不对。”
乐之扬大笑道,“是吃粽子,外面瞧着难看,剥开粽叶,里面却是白玉生香……”
话没说完,忽见少女怒目相向,喝道:“你说什么?谁是粽子?你敢剥我的衣服试试?”
乐之扬自觉失言,忙说:“我打个比方,姑娘误会了。”
少女瞪他一眼,说道:“你这人油腔滑调的,一点儿也不像好人。
哼,要不是看地母娘娘的面子,我劈头一桨,把你打到湖里去喂鱼。”
“好,好。”
乐之扬苦笑说,“我现在闭上嘴,一句话也不说。”
少女轻哼一声,一面划桨,一面瞧着飞雪,忽又忍不住问道:“这只鹰是你的?生得好俊。”
乐之扬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少女按捺不住,叫道:“喂,我问你话呢!”
乐之扬指了指嘴巴,连连摇头,少女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好了,我许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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