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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先生!”
乐之扬惊疑不定,“你知道硕妃的死因?”
“当时我并不知情,只是悲痛难抑,因此杜门不出,终日醉酒。
过了一年有余,方才缓过劲来。
此后又过了十多年,偶然机会,才知道韶纯并非死于难产,而是早产生子,引来朱元璋的猜忌。
她太得宠幸,宫中后妃无不妒恨,此时群起而攻,到处散布流言,韶纯固然聪明,可也百口莫辩,朱元璋一怒之下,对她动了‘铁裙之刑’……”
说到这儿,梁思禽闭上眼睛,面庞微微抽动,流露出极大的痛苦和愤怒。
(按:铁裙之刑是古代惩罚出轨女子的酷刑,受害者穿上铁片锻造的裙子,用火焚烤,死状极惨)
“落先生。”
乐之扬小心问道,“你和朱元璋反目,也是因为这个?”
“是啊!”
梁思禽张开双眼,神气萧索迷茫,“我心中恼恨狂怒,可是其中因由,偏又无法出口。
所以处处跟朱元璋作对,理由林林总总,骨子里还是因为韶纯。”
“何不杀了朱元璋为她报仇?”
乐之扬忿忿不平。
“朱元璋不过蒙在鼓里,不知者无罪,我杀他干什么?”
梁思禽摇头惨笑,“韶纯之死,过错全都在我,我不负气离开,一切都会不同。
若要为她报仇,第一个该死的是我……”
他眼眶潮润,忽一挥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事埋在心里,折磨我四十余年,今日说出来,让人心中畅快。”
“先生的心结就是硕妃之死么?”
梁思禽摇头:“我起初一味悲痛,不曾仔细思量。
平静下来一想,韶纯与我分别到去世,前后不过七月,她所生的孩儿……”
说到这儿,住口不言。
乐之扬心子狂跳,冲口而出:“燕王是你的……”
忽见梁思禽瞪眼往来,目如冷电,乐之扬到嘴的话登时咽了回去。
“不可胡言乱语。”
梁思禽眉头紧锁,“当年我耻于探究此事,后又远走西域,多年不履中土。
但这件事始终若隐若现,成了我心头一大症结,不止令人困惑,而且有损武道,倘若渡不过‘六虚劫’,一定败在这件事上。”
“我懂了,先生大劫将至,所以想要查明这件事。”
“也许吧!”
梁思禽两眼向天,“其实想要什么,我也不甚明了。
乐道大会那天,我混入皇宫,四处闲逛,心中却茫然得很,也许……我只想看一看韶纯生前的遗迹,可她死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后来,你们受那和尚的逼迫,我忍不住出手相助……”
乐之扬恍然道:“那一阵雾是先生布下的?”
梁思禽略略点头:“我一见朱元璋,旧恨复燃,本想趁着大雾,将他一掌毙了。
那时我的手掌已经按到他的背上,可转念一想,抛开仇怨,他只是一个衰病老人,我不杀他,他又活得了多久?就算杀了他,韶纯不能复生,也减轻不了我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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