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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灵苏身子一颤,掉头望去,垂柳树下站立一人,宽袖白袍,正是云虚。
宁王返回客厅,尚未走近,便听欢声笑语。
燕王声如洪钟,夹杂其间,卓尔不群。
宁王心中不快,用力咳嗽一声,大厅中登时寂然。
只听燕王笑道:“十七弟么?快来,迟到一刻,先罚三杯。”
燕王有勇有谋,才冠诸王,气夺三军。
宁王从小到大,对这兄长颇是敬畏,时下虽占上风,当真面对燕王,内心深处仍有几分不安,听他大呼小叫,心里虽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沉着脸走进大厅,目光一扫,诸将无不低头,唯独燕王泰然自若、自斟自饮。
宁王一言不发,冲他点了点头,径自坐到上首,说道:“各位辛苦,我跟燕王久别重逢,私底下有些话说。”
诸将会意,纷纷起身后退,宁王又道:“朱指挥使留下。”
朱鉴身为大宁都指挥使,应声坐下,夹在二王之间,局促不安,颇有几分尴尬。
燕王笑而不语,一时人去殿空,只剩太监宫女。
宁王也不做声,喝了几杯闷酒,才说:“四哥,你送十三妹来,我很承你的情。
不过你跟朝廷作对,凶多吉少,殊为不智。”
燕王沉默时许,叹道:“朝廷逼人太甚,为兄也是迫不得已。”
“君君臣臣,自有其道。”
宁王说道,“小弟对陛下的旨意也有疑惑,可是强弱有道,上下有份,对抗朝廷无异螳臂当车。
据我所知,李景隆倾国之兵进攻北平,不知四哥有几分胜算?”
“不瞒老弟!”
燕王沉默一时,“没你出兵相助,为兄一分胜算也没有。”
宁王皱了皱眉,向朱鉴使个眼色。
后者会意,笑道:“燕王殿下此言差矣,大宁北方藩篱,稍有破绽,蒙元铁骑势必南下。
再说宁王忠贞,不负朝廷,相助之言从何说起?”
燕王收起笑容,打量宁王,双目如炬。
宁王目光游弋,不与他直面相对。
过了半晌,燕王眼神一黯,叹道:“十七,你若亲口回绝,我也无话可说,可你让一条狗冲着我吠来吠去,为兄着实有点儿伤心。”
朱鉴怒气冲头,腾身欲起,宁王扫他一眼,笑道:“四哥雄才大略,小弟自愧不如。
你敢与朝廷争衡,小弟没那个胆色。
实不相瞒,我已打定主意,遣派使臣前往京城请罪,陛下原宥小弟便好,若不然,小弟打算涉海南归,亲往京城听候发落。”
燕王喝一杯酒,问道:“你去了京城,谁来掌管大宁?”
“朱鉴都指挥使!”
宁王冷冷回答,朱鉴面露笑容,瞅着燕王洋洋自得。
燕王扫视二人,笑道:“好啊,十七弟,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比四哥我识相多了。
我有你一半的忍耐工夫,也不会落到今日地步。”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宁王说道,“四哥虽然铸成大错,可也不是没有挽回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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