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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倾的声音虽然仍旧冰冷,却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缓和。
面对一个柔弱无依泪眼婆娑的小姑娘,南华倾很难做到完全的不近人情。
可身边若是多了这样一个小麻烦,将来恐怕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大困境,令得南华倾不得不硬下心肠。
“那妾身就在这儿伺候您吧。”
看到南华倾的眼神里中流露出一抹不忍,瑾言以为自己成功,心下一喜,就把放低了的手又抬起来,准备喂他吃粥,眼泪也收住了没再继续往下滴落。
却没想,南华倾沉吟这片刻之后,却是一伸手,“啪”
地一下就把瑾言手中的瓷勺扫落在地,然后支撑着从桌边站了起来,背对她,一步步走到了床边:“从头到尾,本候就没有想过要娶亲,所以你若乖乖地不要在本候面前晃荡,或许,还能稳坐侯府夫人的位置,衣食无忧,可以安度余生。
但若是你再企图接近本候......那你的下场,应该不会比地上的碎瓷好多少。”
闻言,莫瑾言被强行拂开的手还犹自有些发抖,低首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再抬眼看向南华倾的背影,她根本没料到南华倾竟会如此厌恶自己,甚至不惜做出这样粗暴的举动,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来威胁自己!
是留,还是走?
活了三十年,莫瑾言一直是乐观的人,哪怕重生之后亲眼看到了南华倾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她也存了一丝希望,想着若自己和南华倾成了真正的夫妻,是不是他就能活下去,再然后,她也不至于背个克夫之名,只能存活在侯府的一方小院中,最后孤寂而终......
“还不出去么。”
再次开口,南华倾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温度,有的,只是难以掩饰的厌恶。
深吸了口气,瑾言脑中暂时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坚持不走也讨不了什么好处,玉牙紧咬了唇瓣。
罢了,硬碰硬不会有好结果。
莫瑾言不想又惹得南华倾动气,默默的没有开口,只转身,步子有些飘忽地推门而去。
等走出去,莫瑾言才发现自己忘了拿披风,身上的夹棉袄子不厚,但室外的冷风却一股接着一股地吹来,像是无数把刀子在割着自己的脸。
并不是没有勇气再一次回到那间屋子,瑾言只是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然后发狠地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淡淡泪痕,又用双手拢住领口,提步就走,根本不想再停留哪怕片刻。
但之前的坤院恐怕是回不去了,那儿都是住的男客,最后一间屋子也让给了沈画,就算回去了,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弄得自讨没趣,瑾言看了看路,想也没想,就径直朝前头的大佛殿而去,想等着玉簪来了,便能立刻乘马车回去。
此时正值晌午,僧人们都去了饭堂用膳。
用完膳,也都直接回僧房休息。
所以莫瑾言一路走,都没遇到个和尚问路,加上慈恩寺非常大,来时,她只匆匆跟着拂云和沈画,根本没记住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明明来的时候大佛殿在西边啊,怎么......”
穿过了好几座请冷冷的小佛堂,瑾言却发现前面出现的是一座小山林,哪里有半分大佛殿的影子呢?
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瑾言有些无语了,想着或许前世里困守在高墙小院中,对方向有些模糊了,加上没出嫁的时候,去哪儿都有马夫和丫鬟跟着,皆无需自己来辨明道路。
可现在却好,自己饿着肚子,衣着也单薄,虽然走了一会儿身上有些发热,倒不觉的冷,但很快若是不找个避风的地方,多半是要着凉的。
想着,瑾言一咬牙,想先折返回到之前经过的那个小佛堂,至少找打一个僧人带路再说。
可就在瑾言一回头的时候,眼角却瞥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小山林是一个坡地,几乎没有路,却依稀可见一条被认为踩出来的小径。
说是小径,其实也就是两边的杂草长得高些,隐约可以供一个人通行其间罢了。
而小径的尽头,就在山坡的最高处,那里,立着一个差不多两人高的佛塔形建筑。
“这里怎么有个佛塔?”
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瑾言心中生出了几分好奇:“佛塔应该是用来供奉舍利等佛门法物的,一般来说,都建在寺庙的风水中心之地,可这里明明是一片荒林,而且,这佛塔看起来仅有两,一般寺庙都不可能用这样简陋的佛塔来供奉法物的。”
再回头看了看那边自己经过而来的小佛堂,清清静静,除了阵阵的冷风拂过,再没有半个僧人出现了,瑾言扭过头,惦记着眼前古怪的佛塔,干脆提起裙角,就往小山坡中间的山径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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