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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管家被友好的请到了前头客院里,虽说贾母等人怒气冲天,却也不至于跌份到为难一个管家,更别说本朝素有尊老的习惯,单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就不会太过于为难他。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为难与否完全改变不了已有的现实。
等“客人”
被请下去了,就轮到荣国府一应主子们坐下来谈事儿了。
不过,真正能够畅所欲言的也就只有贾母并贾赦、贾政了,倒不是不让那拉淑娴和王夫人开口,而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俩是属于多说多错,还不如住了嘴当个老实的背景板。
“赦儿、政儿,你们倒是说说看,林家这是怎么个意思?”
果然,贾母打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两个儿媳妇儿,开口就是向两个儿子询问,全然忘了贾敏还在后头的暖阁里听壁角。
贾政因着先前的事儿,难得的对贾赦起了点儿敬畏,故而听了贾母这话后,只拿眼去瞧贾赦,并未第一时间开口。
只听贾赦道:“回老太太的话,我觉得林家这就是推诿,也不知是因着咱们家不如往昔让他们失望了,还是另有旁的原因,总之林家就是纯粹寻个借口拿咱们逗趣!”
“政儿你说呢?”
贾母道。
“老太太,大哥这话虽有些冲了,可也未必不是大实话。
当初定亲时,咱们家是实实在在的国公府。
可如今,老太爷走了,虽说圣上仁慈不会因此收了咱们府上的匾额,可终究……”
贾政微微叹息着,并未将话说完全。
可纵是如此,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贾政未尽之言。
其实,依着本朝律法,既然国公爷走了,匾额自该撤下,或者换成合适的才是。
就说荣国府,如今真正应该挂上去的是一等将军府。
可道理是一回事儿,实际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长青帝年轻时或许也曾雷厉风行过,可自打上了年岁,就愈发的崇尚宽厚仁慈了。
就拿匾额来说,也不独独荣国府一家,像隔壁的宁国府,那宁国公贾演都去世几十年了,那匾额不还挂着?又譬如镇国公牛清、理国公柳彪、齐国公陈翼等,都是跟贾演、贾源同一时代的人,且传到如今,都已降爵世袭了。
荣国府不是头一份,当然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份。
可惜,匾额虽在,权势却不在了。
“你们的意思是,林家当初是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才跟咱们府结亲的?”
尽管贾母心知这事儿极有可能是事实,却是打心底里不愿意接受,“哼,我家敏儿千好万好,配林家那哥儿原就是低嫁了的,他们竟敢……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贾母气得几欲呕血,别看她素日里最在意的乃是次子贾政,可事实上像她这样的人多半都有娇宠女儿的习惯。
真要比较起来,甭说贾政了,就连贾赦都远比贾敏这个闺女来得重要,可话却不是这么说的,对于贾敏这个最小的孩子,贾母才是真正捧在手心里娇养着的,且儿子们要奔前途,女儿却无需这般,只要精心养着,教导管家理事的才能,再寻一门四角俱全的好亲事,备下一份厚厚的嫁妆,不图富贵只求一世安康如意。
可就是这么个心头肉掌中宝,如今还未出嫁,就被人嫌弃成这般。
一想到林家是看在已故老国公的份上才同意了这门亲事,贾母甚至都想直接带人杀上门去。
也是在这一刻,她清楚的意识到,为何当初王夫人受了委屈,王家老太太会带着两个儿媳妇径自杀到荣国府来。
凭良心说,贾母真的很想学一学王家老太太!
“林家确是欺人,可老太太,如今却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该仔细盘算一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贾赦方才倒是极为生气,可一来他早先就得那拉淑娴的提醒,有了心理准备,二来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京城里还有甚么人家,适合说给他妹子。
嗯,东平老郡主的小孙子就不错的,就是年岁略小了点儿,仿佛明年才能及冠,那却是要比贾敏小两岁了。
西宁老郡主的三公子也可以,今年应当是二十五或者二十六了,缺点是他的嫡妻在两年前过世了,好在膝下只两个闺女,倒是问题不大。
还有缮国公家的长子,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
只眨眼工夫,贾赦便罗列了一堆的未来妹婿人选。
还真别说,贾敏的行情并不算差,这里头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四王八公也不知道造了甚么孽,庶女倒是不少,嫡出的姑娘家,就贾敏这一代独独只有她一人,就是往下一代,姑娘家也极少。
甚至不止四王八公,连十二侯的情况也类似,君不见贾母娘家弟弟保龄侯爷就生了三个嫡子,当然庶女是肯定有的,问题是人家不稀罕呢。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贾敏如今年岁大了,又被退过亲,想要再寻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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