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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在心里大骂做事拖拉的姜筠,姜夫人也是好奇:“筠儿媳妇,你没给俩孩子说清楚?”
“二爷昨晚说,他给嫤姐儿和晏哥儿说的,想是还没来得及吧……”
逢春默默撒谎道。
因没有人明言姜轲是个男娃娃,所以,嫤姐儿和晏哥儿依旧沉浸在有了小妹妹的喜悦中,当天,在宾客们离开之后,逢春眯眼要挟姜筠:“你要是再不给孩子说清楚,嗯,你就别想再抱轲儿了。”
逢春已恢复了体力,正打算把儿子养在身边逗几天。
再撑过两日,姜筠不得不给嫤姐儿和晏哥儿澄清事实——其实娘给你们生了一个小弟弟,闻言,嫤姐儿顿时不依,她倒也没大哭大嚷,只是扯着姜筠的袖子,一个劲儿地表示‘我要小妹妹,我要小妹妹,我要小妹妹’,晏哥儿也表示非常失望,每日看望‘小妹妹’的热情没了,又变成了爱发呆的安静美男子。
一个嚷着要妹妹,一个又变小老头,姜筠一个头两个大,早知会演变成如此状况,他当初还真不闲着去逗两个孩子了,为了安抚两个娃娃的情绪,姜筠在读书备考之余,还使劲浑身解数逗两个娃娃,带他们骑马兜个风啦,叫小厮从外头买玩具买小吃啦,某一日,还叫人捉来两只肥嘟嘟的白兔子,告诉两人——这俩兔子都是女的,你们把它们当成小妹妹养吧,一人一只,还不用抢。
逢春抱着被兄姐嫌弃的轲哥儿,叹道:“可怜的娃呀……”
读书备考的日子,本来繁重枯燥而无味,经过‘小妹妹变小弟弟’这茬事一搅拌,姜筠倒也不觉日子难熬了,当然,逢春也没有一直隔岸观火悠然看戏,待身体恢复差不多时,逢春投入到让嫤姐儿和晏哥儿喜欢小弟弟的大业中。
比如,轲哥儿嘴里吐泡泡时,逢春会告诉两人,你们小时候也吐泡泡,还会捉着嫤姐儿的小手指,轻轻挠轲哥儿的小脚板,待轲哥儿不舒服的扭动四肢时,嫤姐儿也会乐得咯咯直笑,至于晏哥儿就更好哄了,逢春直接道:“待小弟弟长大了,会陪你一起晒太阳。”
时光荏苒,繁琐的日常生活中,也别有一番充实的乐趣。
临近八月时,孟氏烧香拜佛愈发勤快,逢春大概能猜到她的心头三愿,姜箩生儿子,牛氏生儿子,姜筑考上举人功名,然而天公不作美,不几日,牛氏生产,产下一女,又过五日,姜箩那边也瓜熟蒂落,还是……个女儿,不提孟氏失望之极,逢春也觉姜箩运气不太好,都第三个了,怎么着也该撞个儿子了吧。
事已至此,已经生下来的孩子,又不能回炉重造,不管是谁,都只能无奈地接受事实,秋闱考三场,分别在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和八月十五,姜筠临出门前,嫤姐儿和晏哥儿异口同声道:“愿爹爹桂榜题名。”
姜筠揉揉俩大娃娃,再抱抱尚在襁褓内的小娃娃,然后与姜筑一起离家应考。
孟氏的香倒也没完全白烧,姜筑此回考试,顺利中举,考了第八十九名,孟氏脸上终于有了云开雾散的笑意,姜筠近一年的努力也没白费,在张贴的桂榜上,占了第一百名的榜位,他的吉报传来家里时,姜筠正抱着三个多月大的小儿子,在园子里闲闲的溜达。
府中的两个考生双双中举,姜大老爷和姜二老爷都欢喜坏了,遂大开一回筵席,邀请诸多亲朋前来一聚,姜筠谨记上回醉酒的教训,要是酒后吐真言,不小心吐露了借尸还魂的秘密,那事情可就不妙了,遂今日不管怎么被劝酒,姜筠都是点到为止,再不肯多喝了。
到了最后,姜筑喝的几乎是烂醉如泥,叫两个粗壮婆子扶了回去,姜筠是自己踉跄着走回去的,逢春以为他又喝醉了,回到房里后,才明白过来,丫是故意那么走的,在撵两个大娃娃出去玩后,姜筠借着一点点酒兴,调戏自己的漂亮老婆,一不小心,就调戏过火了,此时既非怀孕期、又非月子期、更非行经期,姜筠也不用委屈自己,遂屋门一关,帐子一放,自去逍遥快活。
快活过后,姜筠又将二胖抱进屋里逗着玩,逢春懒懒地靠在软枕上,一脸雨露滋润过的娇嫩芬芳,轲哥儿已经四个月大了,姜筠抱着他玩了一会儿,又让他平躺在床上,小家伙张牙舞爪一番,自己翻了个身,变作王八盖朝上的姿势,又过一会儿,又再翻回四脚朝天的模样。
姜筠拿过一只小拨浪鼓,在轲哥儿眼前咚咚咚地摇着,轲哥儿被吸引住了目光,遂伸出两只小手,去捉父亲摇着的拨浪鼓玩,逗玩了好一会儿,轲哥儿又开始呼呼大睡,姜筠再把小儿子送回婴儿房,然后扯着逢春起床穿衣——根本就没到就寝时间的说。
秋闱的热闹余劲过后,姜筠继续闭关读书,备考明年初春的会试,姜大老爷已给姜筠交了底,明年不管他是是否中榜,都会叫他开始参加工作,姜筠日后的前程,不说锦绣如花平步青云,起码最基本的顺遂保证应是有的,不过为了叫逢春过一把当进士娘子的瘾,也为了姜大老爷和姜夫人能再高兴一些,嗯,姜筠打算再努力拼一把。
秋走冬来,某一日,逢兰递话给逢春,说逢环怕是要不行了,想约她一起过去探望,逢春应了,姜筠去岁中秀才时,逢环就托病未来,今年春节回娘家,逢环亦是有病未归,直至今年轲哥儿的洗三礼、满月酒、以及姜筠和姜筑的琼林宴,她一概都是推病不能来,后来才听逢兰说,逢环染上了重病,似乎是药石无医的那一种。
曾经的豆蔻少女,转眼缠绵病榻,难免让人唏嘘感慨生命的脆弱。
“多谢五姐和八妹费心想着我。”
躺在石青色床帐里的逢环,十分的苍白瘦弱,似快要燃尽的蜡烛,只剩一点点微弱的光亮,逢兰握住逢环的手,眼圈微红道,“六姐,你别这么说,你好好将养,待到明年春暖花开时,一定能好过来的。”
逢环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极为虚弱的笑意:“不中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熬不了多久了,不过是挨一日算一日。”
逢春坐在床边,温声细语道,“六妹妹,你别说丧气话,想想实哥儿和年哥儿,他们还那么小,你一定要挺住,不拘什么人参燕窝,只要能治病,咱们都供的来,但你要把心放宽,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我当年都进鬼门关了,不是也熬过来了么,所以,你别总是胡思乱想。”
逢春的一番宽慰话语,却让逢环倏然滚下泪来,逢兰急得给她拭泪:“六姐,你别哭啊……”
逢环眼泪簌簌不止,气息衰弱的哽咽道:“五姐,对不起,有件事埋在我心里很久了……”
逢春微微奇怪,她和逢环相交不算多深,但也知道逢环生性怯弱,什么事都不敢出头的,她会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正心底纳闷时,只听逢环断断续续地说道:“那年冬天,你跌进家里的冰湖里,不是投湖自尽……是八……八妹妹把你推下去的……她嫉妒你嫁的好,你和她吵了几句嘴……她恼羞成怒,就用力推了你一把……你掉进湖里后,她就赶紧跑了……刚好大嫂院子里的四个粗使婆子路过,才将你救了起来……我都看见了,可我胆子小,我不敢告诉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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