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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公孙天成的,是一面红木小屏风,上面用极小的字刻了一部《女孝经》。
这老头儿!
玉旒云又好气又好笑,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哪里像是个谋臣,简直像是泼妇!
正想叫人把这屏风扔了,可当她看到屏风下衬着的浅黄色丝帕,她的心不由猛地一跳。
“你出去领赏吧。”
她打发那驿站的人。
等那人去了,她即倒了盆清水,将黄丝帕往里一浸便显出字迹来。
看那开头处涂着三个葡萄大小的实心圆点,正是和细作约定的记号,她不由松了口气:开始还担心是公孙天成识破机关特来挖苦她呢!
便细看那信的内容,一读之下,不禁大喜:原来她交代偷取楚国官票印版的事已经得手,为免被人识破,现在交上的是印版的副本。
又因为害怕运输途中出差错,所以假装是公孙天成临时要送礼给玉旒云,当程亦风的“外交”
礼物已经运出凉城,再追赶上去装在一处,保证无人检查。
作幌子的屏风乃是细作依照公孙天成平日在人前对玉旒云的议论而选择,希望玉旒云不要介怀,云云。
玉旒云看了,不禁大笑:“这猴崽子,也不枉我栽培他一场!”
当即将信再看一遍,确信内容都记住了,就凑到灯上烧了,然后撬开大礼盒的夹层,内中果然躺着木雕印版——楚国户部官票原印版乃是铜板,但是为免铜板太重引人怀疑,所以做了木板的副本,细作信上说了,请玉旒云自寻巧匠,重新按此制造铜印版。
樾国各票号也要印制自家的银票,制版的巧匠不难寻觅,玉旒云想着,拿起木印版来数了数,一共有十二张——楚国官票要十二张印版套色印刷,在防止伪造上真是花足功夫,但万万想不到会整套印版落到敌人的手中吧!
低沉了一天的情绪又好了起来:俗语说“有钱使得鬼推磨”
其实也很有道理。
在户部的这场交锋中,赵王砸进去了多少银两?他几乎就是靠银子来笼络人心,最后还是妥协到玉旒云票业官办的提议上来,才扭转败局。
官办票业其实也还是在银子上下功夫,只不过以一种温和的方式追亏空、筹银两,还不要玉旒云自己掏腰包。
如今有了这套楚国官票印版,玉旒云可以掏楚人的荷包来填樾国的亏空——不仅如此,她还可以从楚国买粮食,买矿石——如果楚国也不出产重石,就跨越楚国到西瑶去买……
仿佛一个死结被解开,玉旒云的思路一下子变得开阔,先要如何、再要如何,派什么人、做什么事,所有的对策一一涌上心来。
好!
她把那部《论语》当扇子摇着:就这么办!
第二天,票业官办的事就正式启动了。
票业司郎中的人选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就由议政处直接管理。
玉旒云是这项新政的缔造者,理所当然从户部清账钦差变成了票业司总理钦差,悦敏作为重要的“支持者”
顺理成章作了她的副手。
两人虽然背地里都恨不得把对方吃了,表面上还是合作无间。
悦敏说玉旒云钻研票业行规已久,最适合把握大方向,所以应该主持编定票业律,而他愿意一边追缴亏空一边和商家、票号协商以求筹得甘州的赈灾钱银。
玉旒云懒得花功夫去揣测他的每一个小动作,就依了他,自己招了刑部、礼部、户部几处的官员来,将早就拟好的提纲交给他们,又吩咐他们尽快挑时间照会西京票业会馆,商议细则,写好草稿再拿来给她过目。
待众官员都领了命,又问罢了各种杂项问题,她就离了衙门到鼎兴来找晋二娘。
晋二娘正亲自出马在总号柜台上忙着,一看玉旒云进来立刻迎上来迎她来到后堂。
“我想王爷也该上门了。”
晋二娘道,“现在要求到我们票号借款的人还有很多,这种事我们不能再做下去。
王爷的大事办妥了么?”
玉旒云笑道:“上谕已经传邮天下,你怎么还没听到消息?如今朝廷设立票业司,本王的这间票号算是开张了呢!”
当下就把最终写进上谕的官办票业计划略略说了,因晋二娘早先也给玉旒云出过主意,所以全不陌生。
“上谕虽发,但都是先发到官府,传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耳朵里还需要好些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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