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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酉时,冯保就会来到东厂外署,召集档头会揖,听取简报。
议事时长不一,端看冯保心情如何。
皇上悉心委政内阁,对阁臣信任非常,对东厂呈报的文书,看也不看,更别说当面听取禀报了。
是以冯保也就根据自己的喜好,胡乱做些事情,就足可应付了。
近日,冯保心情有些郁闷。
他已决计大把捞钱,在京城和家乡各造一座以他的字命名的双林寺,可他不是掌印,捞钱的事,要费尽心机盘算来盘算去,有时还会落空。
本想以滕详宅子的事告倒陈洪,谁知李贵妃吹了枕边风,皇上却无动于衷!
让他大失所望。
几次做梦,都梦见他像刘瑾一般对阁老尚书呼来唤去,还把几个不听使唤的科道一顿廷杖。
待到梦醒,免不得惆怅良久。
今天,进得大厅,刚有几个档头说了不到一刻钟,冯保就不耐烦地一挥手说:“好了,散了吧!
都是零七八碎的琐事,不值当听!”
言毕,刚回到他的直房,徐爵匆匆进来了,禀报道:“武清伯请义父这就去一趟。”
“喔,知道了。”
冯保应了一声,吩咐备轿。
须臾,冯保的轿子,就在十王府西夹道一座宅院前停下。
门公见是冯保,不需通报,即开门请进。
冯保进了垂花门,便大声道:“给武清伯爵爷请安!”
武清伯亲自出迎,拉着冯保的手就往花厅走。
“爵爷,小的正想来孝敬爵爷的,爵爷就召唤小的,呵呵!”
冯保尚未落座就满脸堆笑道。
说完,一招手,后面几个番役抬着礼盒进来了。
“喔,又有啥好东西?”
武清伯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礼盒问。
“呵呵,爵爷,凡是京城有的新鲜玩意儿,第一个就得你老人家先消受!”
冯保笑着说。
他掌东厂以来,特命档头番役仔细盯着京城崇文门进货的商贩,凡是新鲜货,不拘吃食、玩物,都要设法敲诈出一成,除自己留用外,多半孝敬武清伯和李贵妃了。
也正因如此,武清伯的宅邸,冯保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来去竟无需通报了。
武清伯一看,无非是些绫罗绸缎,有些失望,示意抬走,坐回太师椅中,感叹道:“要是这么多金元宝,那才过瘾!”
说话间,嘴角淌出一缕口水,他用袍袖一抹,叫着冯保的字说,“双林,你脑袋机灵,这回请你来,是想让你给俺出出主意的。”
“喔?请爵爷吩咐。”
冯保忙抱拳道。
“访得那个致仕的首相徐阶,在京城开了多家铺子,听说可不少搂钱嘞!”
武清伯伸出双手,向内勾了勾,以歆羡的语调道,“俺也想开家铺子,双林看,做啥能赚大钱?”
冯保笑道:“爵爷,你老人家堂堂伯爵,太子爷的外祖父,当今万岁爷的岳丈,贵妃娘娘的亲父,还缺钱花吗?省省心吧,缺啥,小的孝敬就是了。”
隆庆二年立太子,太子外祖父李伟受封武清伯,赐宅十王府西夹道。
冯保时常照李贵妃的吩咐到府问安,亲如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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