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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躺在病榻上,嘴唇干裂,长满了燎泡。
两天来,吃不下食物,连水也不愿喝。
夫人张氏急得坐立不安,暗自垂泪。
张居正闻讯,忙传太医诊治,只说是劳累过度,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开了几剂汤药,嘱咐卧床静养。
不待高拱吩咐,夫人张氏命高福大门紧闭,在首门上张贴了一张告示:“遵医嘱:病人需静养,恕不见客。”
可是,张居正来谒,张氏只得放行。
“叔大,宣大那里怎么样了?”
听到张居正的声音,高拱吃力地抬起头,问。
“玄翁放心吧!”
张居正走上前去,整理了一下枕头,托着高拱的后背,让他慢慢躺好,“朝廷允准遣还把汉那吉的诏旨已颁,这时恐怕把汉那吉已与老酋相拥而泣嘞!”
“你多费些心。”
高拱嘱咐道。
“玄翁不必挂心!”
张居正道,转头问高福,“用过药了吗?”
见高福点头,又嘱咐,“务必按时用药。”
起身在卧室查看一番,对高福说,“这屋里不够暖和,加点碳,烧暖些。”
又指了指地面,“不妨勤洒些水,太干燥了不好。”
待高福出去了,张居正从袖中掏出一份文牍,举在高拱面前,道,“玄翁看,这是皇上在玄翁请辞疏上的御批。”
高拱睁开眼,只见皇上亲笔御批写着:“卿辅政忠勤,掌铨公正,朕所眷倚,岂可引嫌求退?宜安心供职,不允所辞。”
阅毕,他长长出了口气,道,“有皇上这几句话,就够了。”
“还有呢!”
张居正面露喜色,又拿出一份文牍,“皇上在赵内江奏疏上的御批。”
他又举在高拱眼前,高拱看了一眼,上写着:“准致仕,赐驰驿。”
张居正收好,道,“他想与玄翁在皇上面前比高低,真是自讨无趣!”
高拱良久没有出声,突然睁开眼睛,道:“叔大,都察院让葛守礼去做,你看如何?”
“葛守礼倒是合适,”
张居正边思考边说,“只是,此公速来特立独行,不是个听招呼的人。”
高拱肃然道:“要得天下治,只在用人。
用人只在用三人:一个首相,一个冢宰,一个台长。
台长,不能让看权势者眼色行事的人来做。”
张居正暗自撇嘴,却也不再争辩,而是问:“葛守礼所遗刑部尚书缺,玄翁有人选吗?”
高拱听出来了,张居正定然要荐人,便道:“叔大有人选?”
夫人张氏从外面进来,嗔怪道:“叔大,你哥这病是累着了。
你说几句就行了,让你哥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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