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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用力扶着扶手,欠了欠身子,做欲起身状。
高拱看出来了,他是不愿这么多人在场,便道:“用人之事,不必神神秘秘,公之于众才好。”
见众人依然沉默,高拱指了指张居正,“叔大还记得上次提到的贵同年吗?”
他笑了笑,“你提出要他巡抚贵州,我不认可。
你那位贵同年之才,可用之于剿,不可用之于抚。
贵州当抚不当剿;而广西已无抚之余地,当剿!”
张居正听出来了,高拱要用殷正茂,甚喜,道:“殷正茂虽是文官,却有韬略,命他去剿匪平乱,必不负众望。”
“不错!”
高拱接言道,“殷正茂筮仕即任兵科给事中,又在广西、云南、湖广做过兵备道,巡抚广西,最合适不过。”
“可,殷正茂时下只是江西按察使,离巡抚之位还差好几个台阶;”
魏学曾提出了疑问,“且官场对殷正茂操守颇有物议,谓其有贪名。”
“学生也有耳闻。”
归有光插话说,“道路传闻,朝廷知殷正茂有封疆才,却轻易不敢信用。”
“要做非常之事,用人岂可按部就班?循资历用人,广西这件拖了九十年的事,恐怕还得拖下去!
至于说,”
高拱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至于说殷正茂有贪名,我不在乎!
殷正茂是不是真贪,我不敢说。
但我知道,时下官场有一大毛病:不做事的人,不遭物议;凡做事的人,总有人挑剔。
操守正者,谓之能力差;能力强者,谓之操守有亏;操守正、能力强者,谓之专横。
总是有话说。
可怪的是,掌铨者或爱惜羽毛,或出于私心,一旦有物议,就真不敢用了。”
他一拍书案,“我就不信这个邪!
即使殷正茂真贪,也要用!
军饷一次都给他,事中事后都不许查账,让他放开贪!
三省藩库凑的那二十万,就让他都装到自己腰包好了,只要把广西的事平了,就是为朝廷立了奇功!”
“这……”
张居正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传扬出去,毕竟不美。”
“哈哈哈!”
高拱大笑,“越是这样,我谅他越不敢贪!”
“玄翁,是不是这样,”
刘体乾道,“户部派人替殷正茂管账,如何?”
“喔?”
高拱道,“好啊,你回去问问,谁愿意去,抑或谁反对把军饷一体拨给殷正茂,就让谁去!”
归有光听出来高拱是在说气话,他怕刘体乾不明其意,便道:“大司农,五十年间,大军征剿韦银豹不是一两次了,每次都是惨败,不死在战场,也被追究责任,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大司农要想好了。”
刘体乾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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