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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少有的干旱,整个一冬不见雨不见雪。
虽说春夏时新打了几口井,离得近的,拉水能浇上几茬,离井口太远的,实在没招。
田庄的庄头急得见天在地里晃悠,雨雪一点也没望下来,倒时常看着八爷骑马带着侄子出门。
尊卑有别,庄头也不敢多问,只是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常常感叹一声,八爷也是有儿子的人了,凭他对侄子的这份温存关切,将来肯定也是个宠孩子的主。
许静瑜带捷哥出门做什么?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捷哥那一晚,表露出特异的学习能力,孔师傅如获至宝,第二天开始就给捷哥开了小灶,别人念诵100遍的时候,孔师傅把捷哥带到自己屋里,给他单独授课。
十几天教下来,越教越惊喜,记忆力超好不说,论起提头知尾,举一反三,微言大义,胸藏锦绣,直是生平从未遇过的读书奇才。
在用了七天讲完一本《礼记》,又用了四天讲完一本《中庸》之后,孔师傅给许静瑜写了一封信,明确表示以捷哥的天分,每日关在书斋并不利于学业的进步,因为那点功课实在不够他学几年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侯府如欲培养一个奇才杰能、通晓世情的读书人,应该在扩展视野上多下功夫,尽力让他多接触些有知识有阅历的名士贤达,潜移默化地提高自己的见识。
许静瑜深以为然。
他到了德州之后,在官场,学界和军界,广交朋友。
他身份既高,人又客气谦逊,自是处处受欢迎,官宦士绅无不以与他相交为荣,真要带着捷哥增长阅历见识,德州为他敞开着大门。
捷哥年纪幼小,学业进度倒也不必着急,德闵是女眷,出门的机会就很有限,纵有,也是从一所府第到另一所府第,所以这个带捷哥经历世情,拓展视野的任务责无旁贷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征求夏夕意见时,夏夕十分感谢。
不过她与孔先生的观点小有差别。
孔先生让捷哥接触名士,夏夕建议许静瑜不拘什么名士农夫,带他多了解社会现实就好。
一个不问稼穑,不懂民生的学子说白了还是书呆子。
许静瑜对她的观点更是佩服。
原先他计划着带捷哥多去几趟龙山书院,也可以顺道多走走几位书香世家。
这会儿反倒无所谓了。
仕途经济是连在一起的,能臣干吏哪个不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之辈?
这个冬天不下雪,侯府明年势必要减收,可是许静瑜却因着这个小顽童而每日里欢欣鼓舞。
他每天都要带着捷哥出去转一圈,有时是世家,有时是农家,捷哥听说种一亩小麦能收300多斤,今冬这么旱,怕是连100斤也收不了时,脸上的诧异可爱得让许静瑜直接上手捏歪了他的脸蛋。
侯府在德州有4000亩良田,一半水田,一半旱田。
旱田受灾情况格外严重,因此许静瑜带着捷哥去的也最多。
佃农们见到他们,无一不在诉苦叫穷,盼望着来年能减租,许静瑜做事却是个周到的,不肯立刻表态。
租赋是立家之本,未经长辈许可,他不能擅自处分。
周围还有四五家大田庄,也需要互相通个气。
许静瑜带着捷哥去拜访世家时,从不高调吹嘘这个侄子天资聪明,只说仰慕世家门风,带孩子来见识。
许静瑜和人谈话时,爱听不听随他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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